嫁权臣(19)
尤其是,顾云深这样的人,在外洁身自好,清冷到高不可攀,在家就会卸下一身防备,露出冰冷外壳下,那些不可多得的温柔和宠溺。
谁能在这样的特殊对待中守好一颗心?
时锦自认是凡人。
她守不住。
顾云深被热醒。
睁眼后一转头,正撞进时锦清澈水润的眸子中。
病中的反应着实慢。
顾云深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感觉自己的手被迫抬了抬。
听见时锦懒洋洋的调子。
时锦说:“相爷还不松开,是舍不得我的手腕吗?”
第09章
顾云深愣了许久,才眨了眨眼,像烫着什么似的,飞也似的抽回手。
“攥疼你了吧?”顾云深一脸愧疚,因为发热,声音不像往常透亮,带了点儿沙砾摩挲似的哑。
时锦煞有介事地点头:“疼着呢。”
她在顾云深眼前晃了下手腕。
细白的一截手腕上,被手指压出一圈印子。
要说疼,倒也真的没多疼。
顾云深攥的力道不重,只是她皮肤白,顾云深攥的时间又长,这才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也就是看着唬人。
顾云深撑着手臂直起身,眉目焦急,作势要下床。
时锦抬手拦他:“你干什么?”
顾云深:“书房有活血化瘀的药膏,我去拿来。”
“多大点儿事,”时锦满不在乎,将他推回去,一碰才发现,这人浑身发烫。
时锦皱了下眉,没好气道,“先顾着你自己吧。发热都能强忍,相爷舍己为人的精神还真是让人敬佩。”
病中的人反应难免不灵,顾云深也总算显露出点儿平常人的特质。
他满心满眼都记挂着时锦的伤,横心也去书房。
时锦一开始压着脾气,想着不能和病人计较。
可见他一意孤行,大有她不拦阻就真的出门去书房的模样,心火升起来,撩起宽袖给他看。
时锦:“你自己看,还有没有印子。”
那一圈被压出来的印子随着时间,已经渐渐淡去。
若是平时,顾云深只看一眼,就能放下心。
可生病的顾云深是不讲道理的。他疑惑着望向时锦,定睛看了半晌,视线又下移,落在时锦垂落在身侧的手腕上。
“都给你看,”时锦被气笑了,两只手腕并着举起来。
顾云深认认真真端详半天,才点点头,轻“嗯”了声。
还挺有始有终。
时锦轻嗤一声。
顾云深也颇有些心虚,视线在房中游移,最后定在一处,陷入沉思。
时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凝霜送进来、又碎在房中尚未来得及收拾的药碗。
时锦眼珠一转。
难得见顾云深这样懵懂,时锦坏心一起,故意道:“相爷终于看见了?我进来送药,分明是好心,结果还被相爷凶。”
时锦心里已经预见到生病的顾云深的反应。
先是会歪着头沉思半晌,然后满脸懵懂的反思自己。
等顾云深病好、彻底清醒过来,再来无意识地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她就拿这桩事出来大肆嘲讽,定能让他羞愧而逃。
时锦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
顾云深定定看着她,然后斩钉截铁道:“不是。”
时锦一愣:“啊?”
顾云深慢慢补充:“来送药的不是你。”
“是我。”时锦毫不气馁,轻飘飘的视线落在顾云深身上,“相爷不能因为生病,就逃避责任。”
顾云深固执地摇头:“肯定不是你。”
见时锦不信,顾云深认真道,“我任何时间都不会凶你!”
他太认真。
眼神中都透露着真诚。
时锦不能直面这样的眼神,眼神躲闪。
知蕊这时敲门进来。
她手中端着托盘,看了眼屋里的情形,识趣地将托盘放下,提醒道:“膳房送来的药,等相爷用完,姑娘再唤我收拾。”
知蕊溜的太快,时锦都没来得及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
时锦看了眼药碗,端起来递给顾云深,硬梆梆道:“喝药。”
顾云深抿了下唇。
下意识地往床里挪了寸许,整个人都透露着抗拒。
时锦扬了下眉:“相爷怕喝药?”
纵然意识混沌,顾云深也凭借着直觉摇了摇头。
对上时锦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下意识揉了下头,为难道:“我有些倦了,阿沅出去玩儿罢。”
说完,顾云深行云流水地掀被躺下。
时锦在一旁凉凉道:“相爷赶我出去?不若现看看这是谁的屋。”
顾云深充耳不闻,紧紧闭上眼。
时锦慢慢吹着药,药碗上的热气在空中散开。
她漫不经心道:“相爷如今见药色变,不肯用药,可我记得,以前相爷逼我喝药时,可是义正严辞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