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垂髫娇(52)
其中两位相视一笑,跪坐在祁荀左右。
祁荀以扇柄挑起姑娘的下颌,皱眉瞧了一会,缓缓凑近。
那姑娘显然是没伺候过这般好看的男子,眼瞧着高挺的鼻梁逼近,呼吸不可避免的滞了一瞬。
正当她阖眼去攀祁荀的脖颈时,扇柄突然挡住了姑娘的手腕。
“出去。”
疏冷的声音从喉间蹦出,姑娘怔愣了一会。
她的姿色摆在旖香阁也算是上乘,揽客两年,还从未惹人嫌烦,更遑论是被主顾赶出屋子。
这若教平日里妒忌她的姐妹瞧见,还不知如何讥讽她。
“不知奴家何处惹公子不快。”
蜜甜的嗓音,任谁听了,都不免心软。
偏祁荀觉得矫揉做作。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莺莺啼哭的姑娘,心里陡生烦闷,好不容易攒着的耐心,一下全无。
“我说,出去。”
姑娘红了眼眶,眸子蓄泪,很是招人疼。
乔元均也瞧不下去,开口缓和道:“你怎么了?白日见你浑身燥气,还以为开了窍,动了凡心,会疼人了,懂怜香惜玉了。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又犯病了是不是?”
这话也就乔元均敢说。
站在外边的丛昱听了,冷汗直流。
不提白日里的事也便罢了。
一提,祁荀还真觉得自己有病。
乔元均也是知道的,祁荀素来不近女色,一瞧见姑娘家娇滴滴哭啼啼的模样便觉心烦。
绥阳巴结讨好祁荀的官商不在少数,宣平侯府钱权不缺,故而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往他跟前塞人。
这些人环肥燕瘦,惯知如何蛊惑人心。可她们都没得逞。
祁小侯爷,压根不是个懂风月的人,也不是个贪欢愉的。
往先这十几年,祁荀都是这般过来的,对于情-欲之事,从不沾染。偏到了白念这儿,甚么原则,甚么底线,好像统统不作数。
白日里,小姑娘衣襟微敞,露出酥白的雪肌时,他浑身燥热,仿佛被下药的不是白念,而是他自己。
是以这几日,他几乎陷入自我怀疑,难不成是到了婚娶的年纪,这人的性子也就变了?
今夜他特地随乔元均来了旖香阁,旖香阁的姑娘柔骨花容,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避免的为之倾倒。
可祁荀没有。
到旖香阁一试,方才知晓,他的秉性压根没变。就算同姑娘不过三寸距离,就算清楚感知到姑娘的鼻息,他仍旧不动声色,没半点反应。
祁荀闷闷地喝了盏酒。
难不成当真是因人而异?
乔元均从未见他心生烦闷的时候,今日属实有些异常。
他屏退了四朵芙蓉,肃着神情问道:“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祁荀搁下酒盏,双手撑地,整个人后仰。乔元均说得没错,这可不像他。
他来永宁,是带着目的的。
永宁鱼龙混杂,密探遍布,较之天子脚下的绥阳,许多事情更易于打探。
偷查宁远将军的案子是为其一,还有一桩事,也是他迟迟不肯回应郓的原因。
乔元均突然想起甚么,坐直了身子问道:“难不成真如老侯爷所说,你在查十二年前的案子?”
祁荀抬眸瞥了他一眼,眼尾微眯:“他何时这般懂我了?”
没有否认。
乔元均蓦地瞪圆了眼,他敛起平日玩世不恭的神情,正儿八经地说道:“眼下圣上欣赏你,器重你,许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触及根本,但凡你是开口要的东西,他何曾不给你脸面?若你执意去查十二年的前,稍不有慎,你这五年刀枪火海里拼攒下来的殊荣,都会毁于一旦。”
十二年过去了。
文臣当道,党争不断。大家都快忘了宁远的将军事。
他犯不着,也没必要,拿自己殊死拼来的盛誉去换。
兴许是同旁人争执惯了,没了火气。
今夜的祁荀出奇冷静:“那他合该被人冤陷,死于非命吗?你我皆是跟着他长成的,亦师也如父,当知道依照他的本事,压根不会从马上摔落下来。”
乔元均默然。
他何尝不知。
就连十二年前的大火,也烧得离奇。
“所以,你便借着圣上除奸佞暗卫的懿旨,在永宁落脚?”
乔元均深吸了口气,还未等祁荀开口,便气忿然质问道:“那你怎么不同我说呢?是觉着我不可信,还是觉着我会阻拦你?”
祁荀掀了掀眼,仿佛在说:你方才的反应,不正有阻拦的意思吗?
乔元均无从辩解,他确实担忧祁荀的安危。
可宁远将军的事,也是压在他心口的重石。
此次圣上拨发暗卫,原先是不需他亲来。他请旨来永宁,正是想将有些事弄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