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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枫残月何所依(27)

作者:何依 阅读记录

班主任曾戏称我“文豪”,我只好说,此“蚊毫”非彼“文豪”。这回下定义,同学们要我这只蚊子拔下身上的一根毫毛;好在没练到孙悟空的境界,否则拔根毛就吹出只蚊子来,那时大家恐怕对我就避之不及了。现在多的是得意时对你趋之若骛,失意时恨不得与你不在同一个星球。我虽表面上信以为真地对大家给我的恭维付之一笑,但心里却永远捏拿得清那真伪的分量。所以,有时太明白了,也就少去了很多稀里糊涂不明就里的乐趣和快慰。倒真是难得糊涂啊!

唉,明白归明白,相处还是必须的。盛情难却,只好冲锋陷阵。如果换个年代,枪打出头鸟,我早已是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而那些曾经为我喝彩的人,恐怕连收尸的事都不会沾边。

有时候,我总觉得我的炎夏敌不过世俗的隆冬;那么当我的心海开始飘雪的日子来临之际,又有什么能融化我的严寒?

天下雪的时候,可以撑伞,可以穿雨衣,或者干脆躲在屋檐下不出去;可是心下雪的时候,怎么办呢?如何让雪保持圣洁常驻心间,而又让它不消融,让心不冰冻不感觉寒冷呢?

别在意这段错乱的心迹排列好吗?你问我,我们都已经那么熟了;呵呵,你好像在用我的句子吧?你说,你怎么可能只当一个旁观者,冷静地指点我,你说,如今,似乎,所有与我有关的事,你也都已是当事人。你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樊筱,你听我说,我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说什么。只不过脑子里闪电般的闪过一个句子,就迫不及待地写给你了;甚至,哪个句子还根本没有成型,我就纸笔先行了。如果它影响了你的思维,打乱了你的秩序,那一定非我本愿。你曾讲过:“若是心情传递的途中有什么差错,让它沉淀吧。”

我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不是怕承担责任,不是不相信感情,不是。我只是怕我对文学的热爱最终变成对身边人的伤害。有时,我回埋进书丛浑忘天地,我不希望我曾经让别人赞赏我的地方,最终都变成交往的障碍。就像,你坦言你喜欢我的清孤和一脸委屈的样子。时间久了,你会发现,它们都已成了令人厌倦的根源。倘若我不小心的“清孤”,不小心的“一脸的委屈”,不小心的“才情”,真的已对你的感情构成了威胁,请你掐灭它们。

刚才谈到独身。或者,为了保持住对你的那份威胁吧,我不交男朋友,也立志不结婚;要是,真的能让我说了算。

现在有种说法,谈感情是浪漫主义,谈婚姻是现实主义,离婚是后现代主义,坚持独身是超现实主义。

我的目标是,拖一天是一天,到白发苍苍再论婚嫁最好。

我是不是曾经尊你为“大哥”?那么作为小妹的我,能否知道大哥的婚期?我还有耗的资本,你的所有一切都已能容许你携着女友的手共赴百年了。

给你,给她:

我今生的祝福!

何依

2000年6月某日

34

樊筱:

上午好!你的信,我总在上午收到,因为上午上课信件管理员才会去取信;但愿由此及彼不是错误。

我们从一开始就强调真诚而斥责虚伪。

可是,樊筱,你发现了吗?人要展示最真实的自我,不作任何修饰是完全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能随地吐痰?为什么不能大声喧哗?为什么要见机行事?为什么要及时应变?为什么要遵规守纪?因为人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人必须懂得掩饰和藏匿自己,否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社会何来秩序可言?

有时,掩藏和遮盖最原始的自我,适度的虚假,不正是社会文明的表现吗?人懂得克制“小自我”的需求以适应大环境的要求,不恰是时代的进步吗?不然,就只好回原始森林,做野蛮人了。你看呢?

是的,我一直喜欢林妹妹,厌倦宝姐姐。前者固然清孤小气,可那至少真实,而后者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足见没有棱角、敷衍迎合。我也愿意自己是前者。可是林妹妹是无法在现代社会立足的。她只能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霜花雪月、风清云淡。而宝姐姐,她才能与时代相容,才能柴米油盐、天长地久。

郑渊洁在童话中戏说学校最后想把所有学生变成兔子,皮皮鲁虽内心反抗但迫于对老师残子的良心发现,结果穿上了兔子外衣。我想,我能不能大胆放肆地说一声,其实学校是想把每一个各有见地的林妹妹最后都变成人云亦云的宝姐姐呢?即便是自以为是的我,也只敢执笔时露出林妹妹的面目,而大庭广众前也是要随波逐流、说几句“大众”的共同语言的。我只敢把思想隐藏在最深处。为显人缘,还是要暴露最庸俗最势利的一面的。当然,我们无法反驳,因为毕竟,林妹妹最后死了。可是退一万步说,人总是要死的;除非西游记不再是神话,可是一个唐僧又容得了几个人去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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