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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赎(166)

作者:醉蓊 阅读记录

我们两个痴男怨女纯真的感情,并未动摇上官家族牢固的精神意志。再后来,我逐渐发现,上官家对我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老太太自上回在兰蕙园不堪着了风寒,在园中散步赏景就格外小心。耐何久坐家中,心里憋闷,这一日午后,老太太嘱咐我在楼外摆一张老藤椅,一个人坐在墙旮旯晒太阳。园中花草芳香,一阵阵清风徐来沁人心脾。老太太微眯双眼,薰薰然,飘飘然,有如饱醉醇酒。不知几时,她蜷坐在藤椅里沉沉睡去。

这天早上,梁婉容和上官仁步出香墅岭。一座山庄只有寥寥几个“应事”之人。我给萧老太太的房间卧床上铺换了新床单,觉得房间有股湖水散溢而来的腥味,便打算进花园采撷几束香菊或郁金香回来。我欣然走出楼,冯花匠正佝偻腰伫立花园里。“冯叔叔,”我礼貌地唤了声。冯花匠一抬头,笑道:“是淑茵,你来干嘛?”我说:“我想采一些花束,不知道有没有鲜艳的?”冯花匠听了,便回脸四处瞧瞧,道:“你瞧,那几丛秋菊如何?”冯花匠伸着指头指了指。我看过去,果然发现花圃深处开着丛丛黄澄澄、艳亮亮的秋菊。我笑道:“还好。冯叔叔,麻烦您给我采几束,我拿回毓秀楼搁入房间里。”冯花匠应允着,于是,给我采撷了大把大把的秋菊。“这些够吗?”他问。我一看,由衷欣悦,笑道:“够了!”

当我双手捧着菊花走回毓秀楼时,萧老太太正贪睡在老藤椅里。轻轻走近,我探了一眼,发现萧老太太睡意正浓:“老太太,你要睡在这里吗?”我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声。但萧老太太酣睡着,没有答睬我。无耐之下,我只得捧着菊花进了萧老太太的房间。我将菊花浸在净瓶里,房间立时能嗅出一股股幽淡菊香。“这下好了,老太太肯定会高兴哩。”我喃喃自忖退出了房间。谁知,萧老太太坐在墙旮旯沉沉熟睡,醒来后犯起头痛病。晚上,梁婉容和上官仁回到山庄,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们望见萧老太太须眉茭白,脸色腊黄,目光涣散,整个人萎靡不振,松耷耷地躺在一张双雀倚巢睡榻上。梁婉容关心地问:“妈,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如此癞痢像?”萧老太太轻微“嗬”了一声,叹道:“想必是老木了,中午在外面歇息睡了一会儿,一醒来,全身筋骨像泡在染缸里的布,软绵绵的。”上官仁一听,连连惊怪道:“糊涂,糊涂!你怎么睡在外面了?你的身子能在外面凉着吗?”梁婉容内心震怒,颐指气使地大声说:“毓秀楼里没人伺候你吗?让你一个人睡在楼外,没人管啦?哼,玉凤哩,淑茵哩……”

第二天,我被上官家责难问话。梁婉容坐在沙发上满脸阴沉地问:“昨个中午你干什么去啦?”“我……”我穿着珠翠绕裙底的薄棉衣裳,落落地垂立客厅,心里登时岔了。“你知不知道,老太太是八十岁的人啦,身子骨单薄,疾病缠身,不看护好她,却让她独自睡在楼外,你太不尽职了。”“夫人,”我一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努力解释:“老太太在太阳底下晒着,我怕吵醒她,所以没敢打扰!”一旁的上官仁给我开脱:“婉容,这事不能全怪罪她,妈想晒太阳是情理之事,好啦,淑茵忙你的吧。”我刚想转身走,又听见萧老太太大吼:“作孽呀!好端端的,谁在我房间放的菊花,像毒气弹一样,让人薰臭,是谁呀?”大家在客厅里,一听到责骂声,立即前往萧老太太的房间。未到门口,一堆枯败的秋菊散落地上。梁婉容问:“妈,这花怎么扔在这儿?”萧老太太道:“还说呢,昨夜我就嗅见一股怪味,可愣是没注意到这堆菊花,早上我才发现。你们不知道吗,房间不要随便放鲜花,我对花粉过敏……”说着,竟大声咳嗽几声。梁婉容想也未想,一扭头,向我发难:“秋菊八成是你放的?简直太不像话,也不问她一声。”上官仁从脸庞挤出一丝揶揄地笑,对我说:“好啦,把这堆花枝清理干净,你去忙吧。”我委屈极了,不敢怠慢,拿来笤帚和簸箕将那堆花束扫干净。梁婉容回过脸,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纱窗上,上面正有一只蜘蛛在捕捉蚊子。“哎呀,淑茵快过来。”她吼喝我。我怔然一惊,向梁婉容走来。“你瞧一瞧,窗户上是啥东西,蜘蛛,蚊子,天哪,这还能住人吗?让老太太看见岂不责骂我们吗?”我抬头一望,一只豆大红蜘蛛在纱窗上织出一张网,诱杀苍蝇蚊子。“夫人,我马上把它弄掉。”我战战兢兢拿来鸡毛弹子,轻轻将它们驱赶下来。“还有玻璃上,怎么有苍蝇屎?”梁婉容瞪大眸子不高兴地盯着我。“夫人您别急,我马上擦了。”我哪敢犹豫半分,找来抹布匆忙擦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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