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这是一个折磨人又耗时太过漫长的过程。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一把虎钳扯开，然后又拧在一起。他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在燃烧，猛烈的电流在他的颅底跳动。和往常一样，当疼痛开始减轻时，他已经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了。一点也不令人愉快。

当疼痛终于平息下来，哈利颤抖着站起来，洗掉了脸上的血。整理干净自己之后，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宿舍，一边揉着头，一边开始欣赏起房间里的布置。

所有的东西都是绿色的——家具的内饰、墙壁、床上用品，透过房间玻璃天花板上方的湖水、闪烁着的黯淡月光；字面意义上的、所有的一切。幸运的是，他喜欢绿色，而且绿色与他的眼睛相配极了。

最后，他的目光转向墙上的一幅画，画中有两条蛇，一条黑的，一条白的，一起在草丛中爬行。

【看！看！新来的孩子！】

他柔和地微笑起来。【噢，你们好。】

蛇们动了动，抬起头来看着他。【一个新的孩子！】

哈利点了点头。【我刚到这儿。】

【你会留下来吗？】

【在接下来的七年里。】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他回头一看，看见西奥多·诺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你没事吧，诺特？你脸色有点苍白。”

“你在……跟那些蛇说话？”

哈利眨了眨眼。“嗯，是的。所有的画像都会说话，不是吗？”

“波特，”诺特缓慢地、小心地说，“画像上的蛇不说话，它们嘶。”

哈利僵住了。“哦，我明白了。”他停顿了一下，他迷惑的脸变成了极度的沮丧。“嗯，我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个。”他拿出魔杖。

“波特，你准备——”

“放轻松。我从来没有用过记忆咒，所以我不想搞砸。我不想造成任何永久性的伤害。”

诺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他，然后猛地抽出自己的魔杖。

“Expelliarmus，”哈利立刻说，一把抓住诺特的魔杖。“请不要反击。我不想伤害你。”

诺特吓得脸色发白。“等等，等等，”他恳求道，“我发誓我什么也不会说。我发誓。求你，别抹去我的记忆。你可以信任我，波特。我知道如何保守秘密。”

哈利皱起了眉，感到矛盾。汤姆会对他大发雷霆的。他目前可疑地毫无痛感，但他已经感觉到预期的疼痛在伤疤里灼烧。这些事情因为知道汤姆在注视着他而变得可怕多了。诺特是一个累赘——一个非常严重的累赘。汤姆说得很清楚，哈利的蛇佬腔能力可能是唯一所需的、将邓布利多引向真相的东西，他不能冒险让任何人这么早就发现。但是……如果他真的对诺特用一忘皆空，但失败了，或者被抓住了，那么他就得解释为什么他要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就试图抹去他室友的记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场赌博。

他抬头看向诺特，诺特还在盯着他，眼里带着恐惧。哈利皱眉。诺特在他的潜在朋友名单上名列前茅，他相当喜欢这个男孩，当然也不想伤害他……他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真的，那是哈利的错。他应当知道不该和蛇搭讪，即使是它们先开口的。可怜的诺特……这也是他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这不是他应得的，一点也不是。不，哈利决定，如果有人会为他的错误而受苦，那一定是他自己。如果诺特背叛了他……那他只是需要接受后果。

哈利叹了口气，把魔杖放回口袋，然后把诺特的魔杖还给了他。

诺特仍然一言不发，仍然十分震惊。

哈利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没人能知道。如果人们发现……我会有很多麻烦的。所以……请理解我不想伤害你……但是如果你说了什么，你会后悔的。”他难过地说完。

诺特疯狂地点头。“没有人会知道的。我发誓。”

哈利简短地点了点头。

而这几乎就要晚了，因为他们刚讲完话，其他四个男孩就冲进房间，但马上停住了，毫无疑问，他们注意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马尔福扬起眉毛，高傲地望着他们。

哈利又朝诺特投去一瞥，但对其他所有人都视而不见，退到了床帷后面。

他的室友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muffli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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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让你一星期都不要睡觉。】

哈利瑟缩了一点，揉着前额。【你知道我会来到这里，你知道这些画像——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疼痛加剧了，哈利龇牙咧嘴，咬紧牙关。

【哦哦我真的很抱歉，哈利，我没有试图预计到你理智的严重缺乏，也没有告知你一些完全显而易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