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白月光嫁人后(31)
他脾气也不好。
江孝恭忍了他半晌,听他整个晌午都在这里质问自己,替那个养女讨个公道,不由得愠怒。
这还没完了是罢。他该不会是让雪霁也承受一次这样的家法,想什么呢。
“这孩子从前一向寡言少语,就是知道你回来了,她深觉有所倚仗,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江启决听了这话实在心疼,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日子,这孩子过得是什么日子,受了多少委屈。
“她就该倚仗我。我只觉得她倚仗得太晚了。”
江孝恭被他气的不行:“你当初就不该把那孩子带回来。”
“我应该带回来,但不该带她回候府。”江启决说罢,推着轮椅离开,再次将江侯噎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而他说得不是气话,若再有一次,他会毫不犹豫的带着小时离开,去凉州,去哪里都可以,哪怕他不良于行。
爬着也能带她离开,而这候府,他再不会踏进半步了。
他是个残废,也能保护好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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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斜斜,郎中过来瞧过,开了药已经退下了。
葇荑替小姐清理了伤口创面,换了衣裳,服侍她用膳喝药,做完这些准备将用完的饭食撤下去,转身瞧见二爷过来了。
她行了礼,江启决点了点头,问询道:“小时好些了吗?”
葇荑:“小姐倒是醒了,只不过依旧没精打采的。”
他问:“肯好好吃药么?”
葇荑答:“吃了的。”
他:“晚膳用得如何?”
葇荑终究叹了口气,想叫二爷亲自去问,岂不是更好。终究没逾越规矩,说这不符合身份的话。
只答:“用了一些。不多。”
说罢,福了福身,退下将餐食默默收拾好。
她仰面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想,只放空自己。
对于熟悉的人身上的气味总是格外敏感,何况不久之前他还抱过她,像动物遵循本能那样转头来看着小叔,他已经推置轮椅,到了她床前。
伤口实在太痛,动一下都痛,没有逞强挣扎着起来,只唤了他一声:“小叔。”
“嗯。”他神情柔和:“我跟兄长说过了。”
她立即瞪圆了眼睛,因着不知名的恐惧和难堪,死死地盯着他曲线硬朗的下颌,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是他侄女阿,兄长的亲女儿,他大抵会对自己很失望吧。他会像养父那样发怒吗。
挨打她都不怕,突然有点害怕面对他的疾风骤雨。可是叫她在他面前,更加艰难。
“对不起……”她不认为有错,哪怕侯爷想把她打到怕,打到服,打到投鼠忌器。
但是在面对小叔时,她低了头:“我不该这样做。”
“你的确罪无可恕。”江启决的指腹箍着轮椅扶手,脸色晦暗不明。
“下次我不会这样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一度将头埋下,因躺着而无法埋得更低。
“所以请别……”
别对她失望,别放弃她,别对她置之不理,也别……赶她走。
她在他面前无地自容,却听他说:“你错在不该对我有所隐瞒,不该自作主张。”
她恍然抬头,看他。
“我也有错,我以为兄长明辨是非、为人中正,候府没有勾心斗角,你在这里应该会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即便没有,也是衣食无忧、平安顺遂。但是我错了。”
“我错在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该带你去凉州。哪怕一直在打仗,但在我身边,好过让你只身一人在这里。”
侯爷是个好人,但他不是个好养父。
“雪霁欺压你在先,你还手没错。但你不该害人性命,因她只使绊子,却从未想过害你性命。更何况,你为了我,为了别的人,更不值当。”
若她为了自己,他尚且好受些。他希望她能像汴京贵女那样娇惯恣意,不想看见她变得狠辣、艰辛,尤其还是为了他。不值得。
“以后,不管是谁,要伤你性命,你都要毫不犹豫的反击,护好你自己。不管是谁,包括我也一样。但不许在为了我与人结怨。”
他想叫她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自己才是最珍贵。想必说了她也不会听。
只轻笑一声:“算了。以后受了委屈,有我替你找补回来,你不必亲自动手、与人结怨、留下污名。”
是他没用,才叫她受伤。当初带她回来,在心底发过誓言,要好好照顾她长大,是他没做到。
她心中悸动,所以在小叔心底,自己跟长姐这个亲侄女之间,还是自己更重要些吗。
愈发内疚,对他的信任使她不再所有隐瞒:“还有……周家的事。”
“嗯……”她不知道该怎样说,自己将小叔的婚事搅和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