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白月光嫁人后(2)
“你既道二郎打了胜仗,又怎会伤得如此重?”江孝恭问向其他几位亲兵。
“回老爷,最后一役惨烈,鞑子溃不成军,我军也折损不少。”亲兵若非在军营里训练有素,一度说不下去:
“将军昏迷不醒,不少副将已再无生还的可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北宗日日练兵,那鞑子也不是傻瓜,站在那里挨罚。
江孝恭:“那二郎现在何处?”
“副将班师回朝,带着将军,正在回京的路上。”亲兵的话音刚落,江时雨立即从藤椅上跳起来。
“小叔既已受了伤,哪能受此车马劳顿,何不留在凉州养伤?”
汴京自古繁华不假,但凉州也不乏妙手回春的军医。小叔身负重伤,哪经得起折腾。
意识到自己失态,在得到父亲训斥的眼神时,咽了口口水,又重新坐好。
亲兵:“回二小姐,将军接到皇上召回的圣旨,哪怕昏迷着,也不能耽搁。”
江孝恭抚了抚胡须,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这会儿大抵行军到何处?再有几日能到汴京?”
亲兵:“我出发时,大军已出了凉州,估摸着再有十天便能到汴京。”
江孝恭已然心中有数,叫人下去给胞弟的亲兵安排饭食和卧房,待这些人等休息几日,再度启程接应不迟。
尚在书房筹谋,准备派些人过去接应,在路上也多些人照应。
还未吩咐下去,便有家奴过来请示:
“老爷,大理寺丞杨大人到访。”
“可有说何事?”江孝恭询问之时,已然猜出了大概。
即便是安慰,这位杨大人也不该是跑得最前面的。
家奴压低了声音:“老爷……小的听闻是为着退亲一事而来。”
江时雨听来,禁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世情薄、人情恶,小叔这边生死未卜,你就忙着退亲找下家。果然是汴京贵女——翰林院大学士的好女儿呢。
江时雨咽不下这口气!
江孝恭吩咐家奴将人好生请了进来,江时雨早一步退了出去,只不过没走远,立在内室屏风后听了一会儿墙角。
二人一番问候之后,杨大人开门见山:
“侯爷勿忧,二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只是这江周两家的婚事,是不是再掂量掂量。”
果不其然是为了退亲而来,杨大人好学识,将这落井下石之事愣是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也难以拒绝:
“周大人老来得子,膝下不少儿子,女儿却只这一个。
周家得知江郎受伤的消息,也心焦得不行。周家小姐亦是如此。
只不过江郎昏迷着,没法操办婚礼。周家的意思,是不是这门亲事先取消。
待江郎的身体好转些,再行商议。江周联姻势必声势浩大,流水席规模大且持续的时日长,实在不利于江郎休养。
扰了江郎休息,万一再加重病情,可就是老夫这个媒人的不是了。”
江孝恭作为世袭的侯爷,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平生从不与人为难,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退亲可以退亲,但不是这样说的。要退亲也是江家提出来退亲,轮不到周家来说。
“杨大人的好意,某心领了。只不过二郎还在路上,此事莫不如等他回府后,与他商议后再做定夺。”
要知道从一开始就不是江侯上赶着求娶周氏女,如今周氏又要退亲。把江家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暂不说安国候府出身,单是河西节度使摆在那——江启决也不会被周氏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杨乃文犯了难。
原本以为自己亲自出马,而不是叫个门客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过来游说。
不管怎样,江侯爷会给他这个正四品——御史中丞一个面子,就像昔日他给周家牵线时那样。就算江启决那里遇见些阻力,最后好歹侯爷松口了。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侯爷过世后,长兄如父,江孝恭世袭爵位,他点头,便代表江启决也答应了。
可没想到江侯这么硬,杨乃文脸上有点挂不住。
悻悻而归,还不知该怎么跟周大人交代。
江侯管他呢?当务之急是操心二郎的事。
才送了客,便叫人进宫一趟,将御前大太监的干儿子尘寰请了过来。
尘公公在宫中尚未站稳脚跟,常出宫替干爹办事,面对侯爷时恭敬有加,但眉宇间却不乏得势时才有的底气。
江孝恭请人坐好,未提二郎的事,先行贿赂:
“本候近日在滁州新得了座宅子,若乾公公不嫌弃,便可把那当作歇脚之处。”
尘寰意味深长一笑,不由得暗自佩服江侯,连干爹乾忠在滁州看上个琵琶女之事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