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白月光嫁人后(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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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江时雨除去在船舱上快颠散架了之余,便是睡着了也竖起一只耳朵。
直到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身边的葇荑倒是鼾声如雷,只她一个人紧紧握着船舱的门帘子和怀里的那把弯刀。
这脚步声她熟悉,就是秦护院的。外头的脚步声步步逼近,却丝毫不乱。
她心里涌起千军万马,如若他无礼闯进来,不守规矩的下一步便是冒犯。
她是自己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一定先下手为强,就算不能要他的命,也卸下他一条胳膊,或者剜了他一只耳朵。只怕要惊着身旁的葇荑了。
只这一夜她所有担心的都未发生,秦执的脚步声在她门帘外面止住了,也许是站在船栏旁,也许是坐在甲板上,就这样吹了一夜的海风。
不知他是在做心理斗争,还是在试探她,给她个下马威。
若她伸出一只手来,便等于答应跟他私相授受;如若不然,他便用暗示的方式胁迫她,自己对她觊觎已久。
江时雨一夜未合眼,天亮的时候,那只握着刀的手都在忍不住微微颤抖。
第 65 章
天亮了,船舶靠岸,葇荑睡眼惺忪醒来,方才发现小姐一夜未眠。
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口水,忙不迭的问:“小姐,您怎么醒这么早!”
见小姐的样子不像睡过,不光鬓发一丝不乱,连身上的衣裳也没丝毫褶皱。
小姐不似其他汴京贵女那般,过于在乎自己服饰容貌,所以绝不会鸡脚就起床捯饬自己。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姐彻夜未眠。
于是葇荑又问了句:“小姐,您怎么还没睡?”
该不会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吧?葇荑越想越害怕,下意识低头往她肚子上瞧,发现没有丝毫异样,方才放心了些许。
江时雨想随便扯个幌子搪塞过去,奈何总不好说肚子里的胎儿闹腾得她睡不着,这小生命这会儿还没有荷包蛋大小,她甚至丝毫感知不到。
便敷衍道:“许是认床,睡得不好。”
葇荑心想你根本没睡,这哪是睡得不好。不过见小姐没有就此说下去的欲望,便立即打住,出去给小姐准备换洗的物什。
待江时雨梳妆后,用了早膳,终于跟着最后一批人,慢吞吞的下了船。
谁料翟显亭已经在河岸那头等了她良久,看见她的时候,眼睛弯了弯。
因为鬓角已生华发,这包容的笑意看起来更加慈爱。
江时雨深呼一口气,然后大脑一片空白的朝着他走过去。
翟显亭:“那日知道你去了将军府,以为你找了个稳妥点退路,虽然失落,也希望你在那里过得顺遂。”
江时雨不觉得感觉,只觉得深深的困顿,她从来不敢说对自己的枕边人了如指掌,试问天底下的女人,又有哪个敢拍着胸脯说,对同自己朝夕相处了许多年的丈夫全然知晓呢。
暂不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有些属于自己的空间,旁人走不进来。光是那些貌合神离的,相敬如宾的相处,谁也猜不透对方,谁都懒得去了解彼此。
就像此时,江时雨甚至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是何用意。
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不恨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果是假的,他演出这副深情戏码,虚伪给谁看,有什么意义。
翟显亭:“那一日我身陷囹圄,虽然现在也是如此。你若留在将军府,我没法跟他争你。也许在你听来,我希望你留在那过得好,是不得已为之。”
说罢,他便笑了。这笑中带了自嘲的意味。
他想给自己撑着面子,可到底不能自圆其说。
倘若他只手遮天,江启决回到从前太子被囚时的困境,哪敢亦或有能力招惹他的娇妻呢。
“若是放在从前,我一定将你抢回来。而现在,我只能说服自己,只要你幸福就好。”
如果这份豁达不会被他看不起,那么他舍下老脸,还希望她肯回来。
“早前接到口信,知道你离了汴京,往这头走,虽不明白为什么,但总想着接你回来,毕竟你是我的妻。”
“若你只是路过,我陪你走一程。若你只身飘零,回到我身边。”
他的诚意满满,还是让她有些动容。
江时雨扯了扯嘴角,既没有评价他,也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只平静的陈述道:“我有孕了。”
原本以为他会变脸,由柔和到怒不可遏,至少失望、心痛、憎恨。
或者骂她堕落,放荡不羁。
但他依旧微笑:“好啊,这是天大的喜事。”
这下子,他似乎终于能找到陪她的理由了:
“有了身孕更加不能在路上颠簸了。”
江时雨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颠簸无非小产在路上,跟在你身旁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