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当时在她身边。
崇正雅摸着下巴想了会儿,以徐南烨这种老精明,是不太会做这种事的。
其实失忆到底该怎么治,方法各异,也没个具体的标准答案。
由于脑部受创而产生的失忆,有心因性失忆和解离性失忆之分,这种症状根本无法用生理因素来说明。
带她来这里,其实也只是赌赌罢了。
运气好,再加上生活本身就充满了戏剧化,徐南烨赌赢了。
他从一开始就设了局。
既然父亲想将他外派,他将计就计,直接先斩后奏离开了。
来的还是父亲绝不会允许他再踏入的赞干比亚,多年前的事故发生后,徐父的心理何尝又不是跟褚国华一样,再也不想让儿子到这个不安宁的鬼地方来。
但徐南烨必须来。
他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包括坦白了当初他和褚漾真实的结婚原因,他们结婚的原因确实不太光正,但这并不是她百般退缩,万般隐瞒的理由。
如此还不如全盘托出,以免这事儿成为以后他们俩中间的一根刺。
徐南烨当然没有大度到真能忍受褚漾将他“金屋藏娇”。
他也不是什么真不在意名分的备胎。
既然已经是他的人,就该从身到心彻彻底底都属于他。
把所有隐患都解决了,她再想瞒也没任何理由了。
这局当然也有意不确定因素,比如他不确定褚漾会不会愿意过来。
他一直瞒着褚漾自己可能会被外派的事儿,说来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自信。
骄矜高傲的男人对待感情充满了患得患失,生怕她不够爱,生怕她会退缩。
哪怕她真不愿意过来,徐南烨也会让崇正雅把她绑过来。
如果一切回到原点,他也不在意,大不了用剩余的时光陪她消磨,直到她爱上自己为止。
他有一辈子可以和她耗着。
不过好在她来了。
他把当年躲过的那栋居民楼买了下来,不是做投资也不是做慈善,就是让人将它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徐南烨要告诉褚漾,他不是她生命中的入侵者,更不是第三者。
而是比任何人都早一步遇见她,哪怕她忘记了,这朵惹人采撷的玫瑰也只会落入他的掌心。
工人们加班加点赶工,为的就是能尽快重建这栋楼。
如果不是崇正雅算错了日子,早一天带她过来,今天的意外根本不会发生。
幸而她没事。
也幸而她想起来了。
哪怕她没想起,他所营造出的决绝离开的假象,也足以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
忘不了,就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崇正雅坐在病床边,语气颇有些惋惜:“你这伤估计得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才能回国吧,年末的酒会怕是赶不上了吧?”
徐南烨并不在意:“今年去不成还有明年,急什么?”
崇正雅有些怀疑:“你爸会这么轻易让你留在外交部?”
“他会的。”徐南烨垂眼,淡淡笑了。
徐南烨头次前往赞干比亚任职时,徐父当时的语气很坚定,不升上大使衔不许回来。
结果内战爆发,徐父在他伤好后立马将他调去了英国。
表面上还是外派,给他这个做儿子的一个下马威,不许他回国。
但其实徐家的经济产业深入英国,在国内束手束脚,到了英国反而羽翼更满,因此不出几年原大使被调任,他就正儿八经的成了大使候选人。
在即将升为最年轻的大使衔之前,徐南烨回了国,违背了他与父亲的约定。
徐父很生气,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徐南烨一次次的试探父亲的底线,却发现父亲的底线在他一次次的忤逆中不知不觉越放越低。
他表面文静乖巧,骨子里其实是三兄弟里最叛逆的那个。
徐父对他不满,不过是因为他之前装的太好,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再次在赞干比亚受伤,徐父的铁石心肠也该化成水了。
这次受伤的意外,反倒让他一石二鸟,达成了之前设想的所有目的。
他利用一切能利用的,甚至不惜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回国后,替我谢谢沈总的飞机,”徐南烨又冲崇正雅说道,“沈氏在内地的路会越来越顺的。”
沈渡用一架飞机换回了今后不知多少个三千万刀,简直赚大发了。
果然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崇正雅指着自己:“徐副司长,我替你鞍前马后做了多少事,什么好处都没有吗?”
“你?”徐南烨瞥了眼他:“会有的。”
崇正雅双目放光:“什么?”
徐南烨唇角微勾:“我让人通知了你父亲,说你也在赞干比亚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