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傅恒妻(43)
“主子——”四音也想陪在纯懿身边,和她一道回京城去。
“四音,去库房把玲珑叫回来。”纯懿的语气斩钉截铁,容不得四音再多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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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傅恒与纯懿抵达雁平道,瞻岱在驿站见了他们。
“我是昨日抵达的,原以为信件还要耽搁几日,便打算直接登门与你们明说,不想你们今日就来了。”
“大概是信到得快了些。家中可都还好?”纯懿面色焦急。
瞻岱摇摇头:“不大好。所以二妹妹才会写信叫你回去。只是伯母本想拦她的,伯母不愿意你受惊扰,可二妹妹怕你不回去要留遗憾,所以才执意写信过来。不过,我见了你这面色苍白憔悴的模样,我也有些不忍心让你回去。”
“什么叫留遗憾?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究竟怎么了?信中二姐姐说得极为含糊,兄长你也是,支支吾吾。你们遮遮掩掩不说个痛快,才叫我心忧。到底是怎么了?”
“伯母、宁琇、美岱,他们都有事情。”瞻岱嘱人去牵马车过来,“我们立刻动身,路上我再与你细说,当然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回去之后你就全部明白了。”
“事出紧急,对不对?”
“是。我们须得立刻动身。”
“兄长,去为我寻一匹马来,我骑马随你一道走。”
“这怎么能行——”
“行的。骑马总比坐车快。”纯懿隐约已有了自己的猜测,她急于回去确认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坚持要骑马回去。
“那好吧。你骑我的马,它性子温顺,脚程也快。我再去找一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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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一直送他们出山西境。
分别时纯懿裹着大氅戴着帽子,只隐隐约约露出眼睛和下半张脸,她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傅恒,心中满是愧疚。
傅恒越是一言不发,她就越是觉得愧对傅恒。她不知此去京城,她要多久才能把事情了结回到山西,回到傅恒的身边。
而傅恒更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去。
“傅恒,我走了。你保重。”
“纯懿,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纯懿不知傅恒指的是什么事情,可她也知道此时自己一旦流露出疑问的神情,那更是对傅恒的一种伤害。她只能点点头,掉转马头跟着瞻岱及一队护卫离开。
他们走出好远,她还回头去看,似乎仍见着在黑夜中,傅恒骑在马背上,在亭边望着她。
第二封信中所提及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傅恒。这是她下意识的保留隐瞒。这也是最伤及傅恒的一处。她后来头脑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傅恒都明白的。她的隐瞒都尽数落在傅恒的眼中,满满都是讽刺。
所谓的同心同德,她从未做到。过去三个月的愉快相处,看似的鹣鲽情深、琴瑟和鸣,不过都只是表象。
纯懿始终对傅恒封闭内心,她有许多事情,从未对傅恒说。
“你和傅恒大人,都还好吧?”瞻岱放慢速度跟在纯懿身侧,小声问道。
“不大好。”纯懿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悲伤,“我没有和他说信里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是纳兰家出了什么事情。”
“你应该和他说一声的。”瞻岱幽幽浅浅地说了一句,“曹家的事情不能说,那至少宁琇的事情你该与他说一声。”
“我不想和他说。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说。”纯懿叹了一口气,“这才让我最害怕。我竟然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和傅恒说,可他是我的丈夫——”
瞻岱怜惜地看着她:“纯懿,你是一个人独立惯了。一时间不习惯旁人负担你的生活而已。一切都会好的,你会慢慢接纳他的。”
可若是傅恒不愿意等了呢?
纯懿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19章 时疫
纯懿随瞻岱回到京城,在纳兰府前迎接他们的是美珊。
美珊两手抱托着平睦恩,她应当是没有什么气力,以至于孩子看起来随时都要顺着她的手往下滑。她身上织锦花样的衣袖口推起几层褶皱,面色也看起来比从前憔悴失意许多,走近就可看到她眼下生出几条细碎的皱纹。
瞻岱还要回衙门销假,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美珊就引纯懿往里面走:“信里我只同你说长姐为了曹家的事情带着庆恒入京了,额娘与端放也生着病。可实际上——”
“实际上怎么了?”纯懿握住美珊的手,拉得她停下脚步。
“实际上,额娘她是染了时疫。而端放也高烧不退,大夫还未确诊,不排除同样感染时疫的可能性。”
“怎会如此?”
“我也很是为难。额娘不让我叫你回来,但这事情也总不能瞒着你。这时疫发作起来,可是要人命的。”美珊蹙眉忧心地说,她看了看怀里不谙世事的平睦恩,又说,“额娘怕把病气过给平睦恩,硬是要挪去京郊庄子上住。可这病大夫嘱咐了要好好养着,若是挪动过程中又被风扑着加重了可就不好了。我劝不住,额娘也不大愿意见我,还吩咐她房里使女把院儿门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