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豁然开朗,大片茂密的树林耸立岸边,归的鸟雀掠过苍穹,隐入遮天蔽日的树冠之中。一群带着斑点的鹿聚在河边饮水,清澈凉爽的河水里倒映着鹿群矫健精瘦的身影,几身强体壮的公鹿在不远处警惕地望风。
一名仅用皮毛遮住下体的壮硕女子将陶罐按入河水,待河水涌满陶罐后将其提起,抱在胸前往回走去。
夕阳已经沉到地平面上,夜色正在吞噬残余的夕阳,光线趋于昏暗,绒族内部却摇曳着温暖橘红的光芒,每间木屋外都燃起火,往来的男女皆用兽皮遮挡下身,神坦然而安逸,几个赤身散发的孩童大声嬉笑着奔过广场,手足都戴着兽牙制成的骨饰。
位于部落中央的祭坛更是亮白昼,巨大的篝火在明暗交替的天幕下熊熊燃烧,木柴烧裂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祭坛前的大木屋戒备森严,四个大健壮的女子手握石矛,挺胸戒备。大木屋中,隐隐约约传来冬靡霁翻译的声音。
“……你,你,留下……给饭……”冬靡霁说着,做一个往嘴里塞东西咀嚼的动作。
“我们要是想出去呢?”李鹜。
用兽皮当披风,严密裹住整个身体的冬靡霁迷茫地看着他。
外貌仅有三十来岁的女族长坐在一张铺熊皮的藤榻上,面容肃穆地审视着大厅里的两个外来者。她的上身同样什么都没穿,下身围着一张完整的白虎皮,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充斥着力量感。
赤身裸体的她神色坦然,对自己的身体并无丝毫羞耻,反而是李鹜和沈珠曦的视线不自避开她的身体,始终盯着上下左右的空气。
“我们想出去——去外边。”沈珠曦进一步解释李鹜的话。
冬靡霁这回理解,他转过头,用土话将他们的意思传达给身后的母亲。
“外边”两个字似乎勾起女族长的什么回忆,让她原本平展的眉头皱起来。
她一动不动,从薄薄的两片嘴唇里说什么。
“不行。”冬靡霁回头看着沈珠曦人,“你们来,道,我们。不能,出去。”
“我们不会你们的事告诉外边的人。”沈珠曦急忙道。
冬靡霁这回没有翻译,直接摇头:“娘,不会信,你们外边的人,说假话。你们,留下……有吃的,我,教,你,我们,语言……”
沈珠曦还想再争取,李鹜从旁隐秘地拉她一。
“你们要是吃喝地供着我们,我们不走也行。”李鹜说。
冬靡霁别的没听懂,“不走”两个字听懂。他立即兴地转达李鹜的意思,女族长不喜的视线落在李鹜身上,开说什么,冬靡霁听完,看向沈珠曦人:“跟我走……月亮,吃的……送给天上……”
冬靡霁神轻快地带头往屋外走去,李鹜压低声音悄悄道:“你娘刚刚说什么?”
“说你,不……”冬靡霁看李鹜一眼,嘱咐道,“男人,说话,在女人后边……”
李鹜一脸不服气,刚要开,木屋外众多光着上身的男女让他霎时忘那些细微末节,一个反手就遮住后一步刚走出木屋的沈珠曦的眼睛。
“怎、怎么?!”沈珠曦大吃一惊,不安地往后退一步。
李鹜将她搂进怀里,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捂住她的眼睛,自己本能地闭上眼睛,但是下一刻又因为要认路而不得不睁开。
他恨恨地看着那些既没男德也没女德,伤风败俗的绒族人,对冬靡霁咬牙切齿道:“你们就不能身体遮全吗?”
“遮,遮。”冬靡霁听懂一半,用力拍着自己身上的兽皮,一脸委屈道。
这可真是鸭对鸡讲。
李鹜恨铁不成钢地拨开冬靡霁,带着沈珠曦就要往回走。
“你们,去哪……”
冬靡霁急忙追上来,李鹜头也不回,搂着沈珠曦大步往这几日暂住的小木屋走去。
“我们真不走?”沈珠曦一脸紧张地小声道。
“走,怎么可能不走?”李鹜也低声回应,“先打入内部,发出去的路马上就走。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呆……”
李鹜的话语淹没在忽然响起的嘹亮号角声中。
号声急促昂扬,伴随着长短不一的皮鼓声,部落里原本欢乐和谐的画面骤然一变,绒族成年男女纷纷拿起长矛和弓箭,神色激动地奔跑起来,中还嘶吼着沈珠曦和李鹜听不懂的话语。
李鹜也被这突变的局势给弄懵,忘记继续遮挡沈珠曦的视线。他的手不自觉滑落,沈珠曦一睁眼见到的就是格外混乱的画面。
事发突然,她也顾不得去为眼中那些白花花的身体感到羞涩。
“这是怎么……”她一脸震惊地看向冬靡霁。
冬靡霁也顾不上去提那总是滑落的兽皮披风,他露出和此前截然不同的凝重神色,任披风从身上滑落,从腰间的狼皮下掏出一锋利的石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