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保持着“挺尸”的状态,听到耳边的吐息声慢慢平稳下来,这才松出一口气来,稍微侧了侧头,看向睡得正香甜的杨兼。
小包子那双圆溜溜的猫眼,轻微的眯起来,审视的打量着杨兼,瞬间变成了一双三白的狼眼。杨广一时陷入了迷茫,他生在贵胄之家,因为不是长子的缘故,想要上位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杨广一辈子都在努力向上爬,对于他来说,父亲就是一个严苛的上级,杨广从未体会过过多的父爱亲情。
然,此时此刻,杨广莫名觉得杨兼的怀抱有些许的温暖,只是稍微迷失一会子,似乎不成问题……
杨广这般想着,也觉得有些困倦,小脑袋一歪,抵着杨兼的头,也闭上了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医官给杨兼诊治之后,留了伤药,写了药方,尉迟佑耆亲自去熬药,等药熬好了又亲自端过来,众人也准备趁着送药过来探探病。
众人打起营帐帘子走进来,便看到杨兼和小包子并排躺在榻上,两个人头抵着头,小包子睡得正香甜,圆圆的小脸蛋儿好像白皙细腻的大米糕,双颊因着沉睡的缘故,微微泛着蜜桃一样的粉红,小嘴巴微微张开,没有平日里的精明,这会子毫无防备的模样。
杨兼已经醒了,不过没有动,似乎是怕吵了儿子休息,正一脸“痴汉”的模样盯着小包子的小脸蛋儿,竖起食指,似乎想要戳一戳那蜜桃口味的白嫩米糕,另外一只手赶紧上来,一把握住食指,一脸纠结,想要戳一戳儿子的脸蛋儿,却又怕打扰儿子休息。
众人看到这一幕,眼皮都有些乱跳,不过杨兼这般生龙活虎,也就证明了他并没有甚么大碍。
“唔……?”小包子后知后觉,慢慢睁开眼睛,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充斥着雾气,眨了眨长长的眼睫,一瞬间,迷茫的眼神一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且是毫无防备的睡着。
杨广很少熟睡,无论是年幼之时,还是成为一国之君之后。年幼之时的杨广思虑很深,一直在想着如何讨好父母,成年之后的杨广又为了上位夺权各种奔波,即使最终成为了一朝天子,杨广也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没成想今日竟然睡得这般深沉。
尉迟佑耆见他们醒了,立刻捧上汤药,说:“世子,汤药好了。”
杨兼翻身坐起来,小包子杨广装作很懂事儿的模样,扶着父父坐起身来,把汤药递过来,奶声奶气的说:“父父!饮了药药,便不痛痛啦!”
杨兼接过药碗,顺手捏了捏小包子的小脸蛋儿,果然手感当真太棒了。
杨兼看着药汤满面纠结,却也不废话,仰起头来,直接将一碗汤药全都饮尽,微微蹙了蹙眉,低声说:“好苦。”
旁人吃药若是觉得苦,吃点甜味儿的东西遮一遮便是了,但杨兼不同,他这个人素来不能吃甜食,所以再苦也不能用甜味来中和。
小包子立刻又递上来一耳杯的水,奶声奶气的继续说:“父父,饮水!”
杨兼饮了水,冲淡口中的苦味,放下水杯说:“是了,兼有一件事儿,需要立刻去办,迟则有变。”
他这般言辞,似乎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众人立刻说;“是甚么事儿?”
杨兼唇角一挑,露出一个分明温柔,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说:“劳烦各位去散播谣言,就说这次兼能成功从齐军回来,都是因着兰陵王的功劳,兰陵王与兼有旧,所以故意放了兼回潼关,其实……兰陵王是周人的细作。”
宇文会眼皮一跳,说:“你这刚睁眼,便要算计兰陵王?”
尉迟佑耆迟疑的说:“世子如此三番两次的算计兰陵王,确实是……是要招揽的意思么?”
别说是尉迟佑耆了,其他人也没觉得杨兼是要招揽兰陵王的意思,总觉得兰陵王定然是得罪过杨兼,杨兼要对他“赶尽杀绝”了!
杨兼笑了笑,说:“放心,不会顽脱的。”
“行!”宇文会说:“这种事儿交给我便是了,保证把谣言传得跟真的似的!”
果不其然,交给宇文会就是最好的,没有两天,宇文会便把这消息恨不能传遍大江南北,北齐的军营就驻扎在潼关以外,这么近的距离,自然也听说了兰陵王和杨兼有旧的消息。
虽杨兼是因着交换俘虏被放回来的,但是流言蜚语就是如此,传着传着,没谱儿的消息听多了,也觉得有那么回事儿了。
杨兼卧床修养了两日,感觉身子已经大好了,除了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疤不可能这么快掉下来。杨广为了讨好杨兼,每日里一天三次给杨兼上药,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简直就是一个孝顺好儿子的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