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会子守墓的驻军里,麒麟军可是占了多数。你身为观林海的长子,又是观家军的半个首领,你会不知道?”
带头大哥笃定他是在狡辩,刀刃横上他脖颈。
观长河叹了口气,本想扶额头,然而双手被绑着不太方便,便只好耸耸肩。
“我是真的不清楚,我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短短几年蜀中首富,你自己赚的?骗小孩儿呢!我怎么赚不了那么多!”
观长河:“……”
为什么会有这种脸黑怪世界的人?
就在双方争持之际,树丛间蓦地窜出几个身影,突兀地闯了进来,正好打破一场僵局。
山林太深,观亭月也是追得误打误撞,眼下乍然碰面,两边皆是一愣。
跟着的只有江流一人,燕山身边的亲卫被留下盯那几个兵痞去了。
甫一看见不远处厚重庄严的王陵享堂,他的眉眼便猝不及防地显出些微怔忡。
观长河却是表现得又吃惊又欣喜,“小月儿!”
才迈了半步,带头大哥的斩/马/刀就狠狠地一转,大有将他脖子削一截下来的趋势,“别动!”
左右几个兵痞十分会狗仗人势,闻言飞快地提剑上前,亮着刃朝他几人煞有介事的比划。
观亭月终究还是投鼠忌器,况且又不知他身上是否带伤,便只能戳在原地干着急,“哥。”
“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对面的观长河隔空一笑,中气十足,“好着呢,没受伤,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说来话长。”她摇摇头,“你没事就好,嫂子很担心你。”
带头大哥在这番家常里听出半分端倪:“妹妹?”
他突然九曲十八弯地“哦”了一声,朝观亭月上下打量,“原来你就是观家的大小姐?”
随即眼色猥琐地品评道:“果然和传闻说的一样,是个大美人。”
他这话一出口,燕山的眉心便往下压了压,面色半含不露地有点难看。
和他同样皱眉头的,还有与刀刃脸贴脸的观长河。
“我美我的。”观亭月抖了两下适才被跑乱的袖摆,“关你什么事?”
带头大哥拽着刀柄咧嘴大笑,他面黄肌瘦,额骨突出,像是营养不良的南极仙翁,丑得颇为天赋异禀。
“不错,这脾气对我的胃口!”
他大言不惭道,“正好又多一个观家人,倒不必让我费口舌撬你哥的嘴了,便请观大小姐你来带路吧。”
“地宫里的东西,我可以把自己的那份匀一成出来给你,你是若肯跟我呢……”他眼角笑得十分鄙陋,“就算五成也是使得的。”
燕山闻之冷声道,“拿死人的钱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你,也配吗?”
他刚要上前却被观亭月抢先了,“如此说,我还该道声谢谢?”
“不敢不敢,能有幸得见观林海的两个后人,我才是撞大运了。想不到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资格一窥真容,如今死了,却与他缘分不断。”
观亭月生平最不喜听人唱衰她家门,第二不喜的是听人直呼观林海的名字,很不巧,眼前这人两项都中了。
要换做平日,她是绝不会有耐性容忍别人在耳边大放厥词这么久,但现在观长河在对方手上,自己不得不有所顾忌。
她只能强行将怒火按捺下去,一边说话一边不露声色地轻挪脚步。
“你连我爹都没见过,却知道我哥的模样?”
带头大哥不以为意:“观大少爷何其威风凛凛,名声显赫啊。早些年白□□的主将曾邀他到营中指点弟兄们一二,昔时我只是个步兵小卒,远远儿地扒在墙上看了他几眼。”
观亭月:“只几眼你就记住了?”
“这种天之骄子自然必有过人之处,几眼已经足够。回想起来,若非当初麒麟营嫌我年纪太大不收我,没准儿咱们还能成为一家人呢……慢着!”
他未必有极好的身手,但对行将逼近的危险倒是十足的敏锐,眼光犀利地盯着观亭月,恶狠狠地威胁,“等会儿——站那儿别动!”
“观大小姐,我知道你带着一条很厉害的钢结鞭,卷谁谁死。”带头大哥拖着观长河往后移了些许,森冷地笑道,“我那帮不争气的手下对上你们,想必是没多少胜算,我可不会自讨苦吃。”
“从现在起,你若是再进一步,我便在他身上开一道口子。”
说完就往观长河颈侧拉了一刀。
“等等——”观亭月抬起手,此刻却真的有些慌。对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保不齐便要破罐子破摔。
两边的兵痞看她有动作,立马如临大敌地把剑锋往上递,一副要怂不怂,要勇不勇的样子。
燕山见状,侧行一步挡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