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林之好(5)
事实上梁母也这样想过,现下大都报了兴趣班。姑娘家多是舞蹈画画唱歌弹琴一类,学个戏曲,传承传统文化也不错。
梁语吃饭的动作停了一下,问:“那林渡去不去?他每次听我唱戏可认真,我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热情。”
梁父稍稍迟疑:“……会不会是你感受错了?”
第3章 初中(三)
几近过年,学校也放假了。背着各种试卷和练习册回去,梁语哈了口热气,伸手抓住又放开。
她玩着,问:“今年下雪吗?”
天冷了,小猫过路时踩到水凼或是湿地,总要甩一甩爪子。她看得好笑,眉眼弯弯又道:“下雪我们堆个猫咪。”
林渡想起近来的天气新闻。
“应该不下。”
屿城这地儿,在南又南。小桥流水,青山白雾,常见雨,但不常见雪。
“哦,那我们……”
这话还没结束,转角就碰见刘大头和张悦。一个手里拿着烟,正在小卖部前买汽水薯片,一个穿着皮裙,笑着歪站在旁边。
咦!
梁语一把抓住林渡躲好,堪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着砖墙,她捂嘴,小心翼翼探头瞄过去,确认道:“就是刘大头。”
林渡被她摁着,手背抵上冰冷的墙。但梁语靠得太近,湿热的气息要迎面扑到他脸上。
书上写的冰火两重天,不外如是。
他微微别开,眼睛落在远处。
“做什么?”他问,却没推人。
“嘘。”梁语倾身,捂住他的嘴。双眼晶亮,语速飞快:“他们买了黄瓜味的。”
瞧,还带实时播报的。
林渡由得她去。只梁语的思维一向不能用常人的概括。他想,估摸着她在计算这个学期刘大头请张悦吃了多少零花钱。
“刘大头还给自己买了袋小浣熊。”
于是梁语的注意力跑偏,不去看刘大头有没有摸张悦的头,不去看张悦牵他的手,她只看到好大一包的,又香又脆的干脆面。
人走远。
梁语说:“林渡林渡,你想不想吃东西?”
她这会儿撒开手了,乌瞳写满期待。
“想。”
于是林渡绕开她,先行走在前面。冬天里他和所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外面套着加厚的校服校裤,但他脊背总是挺直,头发总是干净利落。
梁语在后面,她看着,说:“林渡林渡,你又长高了!”
林渡听见她的脚步声,一直听到了在他身边。她背着双手,歪头惊呼:“还长好看了!”
比起那些个杀马特非主流的混子,林渡就如遥遥青山上的一捧霜雪,看一眼,便让人眼睛都清亮。
至于杀马特非主流混子——
自然是方才离开的刘大头。他本名刘昊,同梁语林渡也是小学同学,升上初中后,就不走常规路线了。
他脑袋大,刘大头这称呼倒贴合。
不怕人笑话,刘大头这称呼还是他自取的。他爱戴墨镜,自认一哥,小弟遂都喊他大头哥。
后染了个红发,觉得不甚能突出自己的俊容,索性新增橙黄绿青蓝紫。梁语私下偷偷同林渡说,好厉害,顶了坨彩虹在头上。
那时林渡便拿铅笔轻敲她额前,颇有几分“严兄”的态势:“不准染。”
梁语捂脑门,暂且放下染个七彩眉毛的念头,乖乖巧巧应好。
往后一天,梁语还没来得及可惜自己错过时尚,这波叛逆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因班主任气极,上上下下整顿风气。
据刘昊所说,这叫“天妒英才”。
他书没好好念,成语倒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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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袋干脆面,慢悠悠往家的方向去。谈起刘昊,梁语咯嘣咬掉一小截,腮帮子鼓起:“他们肯定已经是好朋友了。”
小鼻子小眼,十分笃定。
林渡少有反驳她的时候,况他对八卦并不十分感兴趣。顿了顿,就附和她:“肯定。”
“林渡林渡,你怎么还没吃完?”
她忽然停住,盯着他大半袋的剩余。
“嗯。”
林渡递给她。
“不想吃了,你帮我吃完。”
“你噢。”她一点也不客气。
明明想笑,马尾发梢都漾着开心,偏学着家庭伦理剧的操心妈妈,努力严肃着脸教育他:“怎么总吃不完,浪费。”
巷子里的麻雀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看这少年姑娘。他们挨得那样近,说笑着走远,路面上的水渍只留下浅淡脚印,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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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放假后,先玩三天,这才拿得到成绩。如今倒不像从前,需亲自去学校拿,手机上便通知了。
这是第三天,梁语林渡已回到祖地。祖地就在屿城,只不过在深山里头,那里是老旧瓦片房子,炊烟从山头能一直飘到山脚。
“林渡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