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林之好(33)
“什……什么呀?”
垂下眼皮,结结巴巴。
好热!
这家店空调开太高啦!
梁语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如同华生发现盲点,瞪大了眼睛一副被打击的模样:“你竟然背着我有秘密!”
林渡单手还随意搭在桌边,微微拉开一些距离,是极为放松的姿势。
“想不想听?”
他扬唇,声音低沉。
“当然要听!”
梁语拿着笔,竖着小眉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垂眸,“我以前梦到过你。”
“我也梦到过呀。”
她不解。
“像这样。”
“哪样?”
窗下阳光里,少年拥住呆头鹅。在她耳边,轻声笑:“傻姑娘。”
第17章 高中(七)
梁语做过很多梦,被怪兽追,和阎王爷聊天,丧尸围城,变成蝴蝶。各种各样的,有趣得她总跟林渡讲,这些梦告诉方雅君,她写成了,是否能颁个最佳剧本奖。
林渡便会说,你真不害臊。
仿佛她对他从来没秘密,也没有烦心事,周公对她向来好,一沾枕头就来寻她。
然她今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和林渡拥抱过,却没有哪次像这样的不一样。翻来覆去,揪着被子,脑袋瓜里稀里糊涂地缠一团乱麻。
侧卧着,小台灯微弱的光照过来,角落箱子里的宝贝风雨无虞地待在里面,已然数个春秋。
这些宝贝,大都经林渡的手。那双手,她也牵过,比她的大一些,干燥温暖,永远不会找不见。
她叹气,心想,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实际上梁语是个足够迟钝的人。迟钝到她竟没发现,林渡的胸膛,是这样宽阔又温柔。
彼时在安静的咖啡馆里,他松开她,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语气倒一如既往:“真傻了?”
神经!
梁语想不通就不想,甚至还认认真真听他讲了一下午的讲解,红笔黑笔满页的飞,自觉学了颇多知识。
“林老师好!”
后头每天一起去上学,她唤他,做足了学生的派头。往前走,跟猫猫狗狗打招呼,不小心踩到石块要摔倒,林渡扯她书包带,一举将人带回正轨。
瞧,多少年了,还是半点记性不长。
清晨的街边是包子的香气和腾散的雾,油条豆腐脑,煎饼果子小卤蛋,总之看着,梁语总要念叨香死了。
小荷包的钱她管着,除了吃,再无其他用处。
这日子慢悠悠地过,考完试,真正迎来了新年。回祖地前几天,梁语收拾衣裳,发觉自己又长一截,顿时喜笑颜开。
“妈!快给我量!”
嚷着叫着,梁母给她比,说高了两厘米。一六四了,真不错,全家第二矮。
她哼一声,没被打击,跑去找林渡。林母正做了红糖糍粑,说耳耳来吃。她欢呼着,夹了块放嘴里,东看西看没见着林渡。
林母这厢扯了围裙,跟她讲林渡在洗澡,自己出门去有点事,零食都放着,自己拿。
到底养女儿和养儿子不同,梁语从客厅探出头,提醒她系围巾,脆生生应好:“林妈路上小心!”
小棉袄确实贴心。
林母挎着包急匆匆出了门去,车子发动时心神一晃,难免想到那年两家人喝酒时的约定。
“要不然,定个娃娃亲!”
那会儿是梁父,手里还端了杯白酒,高兴得东倒西歪。努努嘴示意大家看沙发上的两个小娃娃,一套的衣裳,蓝的粉的。挤在一起,你搂着我,我抱着你。
林父醉得不行,那样一个稳重内敛的人,也连连应好。
梁母和林母对视一眼,到底没接话。女人家比男人家想得多些,娃娃亲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些长辈,何必去掺和小辈的事儿。
看着他们一块儿长大,感情一如既往的好,说是哥哥妹妹,心知肚明未曾戳穿。尤其梁老爷子,背着众人算了八字,天作之合,实乃良缘。
他笑眯眯,一个字儿没往外说。
如今林母也不禁想,挺好的。
踩离合挂档,打着方向盘出了巷子。她越想,脸上不禁带上笑意,还有谁能比耳耳更适合林渡?
没有的。
再没有谁,比他们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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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我去你房间啦。”
隔着门喊一声,进自己房间似的进了去。他房间很整洁,甚至有种方雅君常说的性冷淡风。
梁语熟门熟路摸去书桌,抱着“叫我看看你作业写多少”的打探心情,随手翻开他的题册。
翻开了,空白的,却夹了张相片。
是梁语。
十三岁那年,儿童节,他们第一次去老相馆拍照,本是合照,却单独截了一张她的。最下面,是笔锋凌厉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