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野玫瑰(210)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所有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姜予初扬了扬手上的资料,把它甩到燕珩面前,燕珩没接,资料滑到地上,很快被雨水彻底浸湿。
只是这份东西毁了,可发生过的事情却不能就此消失,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悔恨如同疯长的藤蔓,在燕珩心底滋生扎根盘旋纠缠,密不透风地将他裹紧缠绕,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拼命挣扎,想要把这些疯狂的藤蔓扯拽出心底,但它们早已生根发芽融于骨血。
每扯拽一下,便抓心挠肝的抽疼,疼痛难忍。
燕珩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抬起手,指尖触摸到脖颈上的血红色赤心。
他看出姜予初的目的,急急地开口想要阻止,下一秒姜予初不顾疼痛,奋力一扯,赤心的链条崩断,脖颈上被勒出明显的一道红痕。
燕珩眼底浮现心疼,然而面前的人却像失去了痛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还给你。”血红的赤心和白皙的掌心形成鲜明的对比,钻石更红,掌心更白,几乎灼烫了燕珩的眼。
他指尖都在颤抖,雨夜模糊了他的双眼,这抹殷红却看得一清二楚。
赤心的含义他知道,也许在拍下这根项链把它送给姜予初的时候,自己的心意就已经显山露水了。
只是他自欺欺人,选择忽略这种陌生且不受控的情愫。
“初初,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马上走,但我求你不要怀疑我爱你。”燕珩颤抖着手指想摸一摸她,可明明近在眼前,他却在即将触碰到看到她眼底的嫌恶。
他毫无办法,卑微到尘埃里也无济于事。
“你不要那我扔了。”话落,姜予初手腕轻扬,把手里的项链扔了出去。
“初初!”。
她的速度快到燕珩都来不及阻止,项链已从手心飞了出去。
姜予初住的套间楼下就是喷泉池,暴雨天气,喷泉早已被酒店工作人员关闭。
细小的银链子掉入水中,似乎能听到“咚”的一声脆响,继而消失不见,无从寻觅。
这根项链的寓意姜予初一开始是不知道的,许如歌作为设计师,自然懂一点珠宝方面的知识。
赤心在珠宝行业是众多设计师趋之若鹜的存在,它的意义也非同凡响。
赤心赤诚衷心的爱。
显然,在姜予初认为,燕珩这人连心都没有,遑论赤诚和衷心的爱意。
这根项链送给她,多讽刺。
“燕珩,我很庆幸自己从头到尾都很清醒,也很庆幸你爱我,这样我的威胁才有用。”姜予初全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皮肤似乎要钻进她的骨血,冷的全身都有些微微颤抖,她不再看燕珩一眼,错身走进屋内,冰冷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想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你若真的觉得亏欠我,麻烦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凉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自始至终,她都绝对冷静,在得知枕边人就是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之一,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尖叫,没有发狂愤怒的厮打。
只有平静,从头到尾的平静。
冷漠自持的像是一个局外人,从不袒露自己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甚至连一点点的无措惊慌都没有。
她否定了一切,包括燕珩对她的爱。
她全都不要,更不稀罕。
俗世男女,为爱走火入魔,为情所困自杀的人不计其数。谁都有可能失控,唯独她不会。
姜予初从来都是个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会为之努力直到得到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让她失控,让她发疯。
除了那个笑着牵起她手的女生,好在她没有背叛,更没有离开。
所以一切情绪,姜予初都可以完美控制。
就像现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让燕珩滚,自此切断两人最后一点藕断丝连,干脆利落的让人愤恨。
短短几步路,燕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门口的,拖着沉重的步伐,两只脚像灌注了千斤重。
从踏进这个房间到现在离开,也就短短的二十几分钟。
没有歇斯底里的决裂,只有平静无波的一刀两断。
眼底的温热让他无法忽视,活了这么些年,人生的几次深深的无力感皆来自这个女人。
很多人都说他的心像冰块,怎么都捂不热,冷血无情,残酷疏离。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遇到了,冰块也有融化的一天。石头却是真的怎么都捂不热融不化。
冰和石头在一起,冰先自己融了,无坚不摧的又怎么会是冰呢。
轻微的声响让坐于地毯上的姜予初抬眸看过去,似是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或是怕燕珩不够明白,姜予初淡淡开口,提醒他,“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