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35)
那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女孩。
可刚刚又是为什么?
~
贺灼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房间。床头柜上有一个小小的时钟,指针指向十点。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栀子花味,是女孩儿身上的味道。
床头柜上贴着嫩黄色的便签条——
「醒来记得吃药,白色的一次一片,胶囊一次两个」
贺灼无力地闭了眼,身侧的手骤然紧缩。
套间外传来一点点响动,仿佛传来一点女孩儿的声音。
贺灼垂眸,看着手上的便签条,发白的唇紧紧地抿住。
他想到刚刚那个漆黑的屋子,寒气弥漫着,一点儿光也没有。
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再也不愿回忆的那个新年。
他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永远这样晦涩灰暗,可直到女孩儿的出现,她像是一道光,炽热又耀眼,肆无忌惮地落进他的世界里。
寒夜冰凉,他想起刚刚服务生的那番话......
而后,一切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样从他脑海中略过。
他想到那个最初的夏日午后,自己站在树荫下,听到女孩儿答应和关熠站在一边。
窗外是飘飞的白雪。
他却想到灯影下,女孩儿仰起头甜甜地唤他“哥哥”,想到长夜里,她捧着怀表,说那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想到朦胧的烛光下,她邀请自己去看那场音乐会。
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总是甜蜜压过苦涩,胜过他内心潜藏的自卑。
贺灼身体里汹涌的热意烧得他心头发慌。
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忘了过去所有的疑窦与不安。
他想要豁出去,相信她一次,相信那些温暖的记忆不是假的。
他想要去问问她。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第17章 对不起
门像是被重锤砸到, 震得关星禾的心都抖了抖。
她开了门,门口站着关熠。
他喘着气,身上还带着雪夜里的寒气, 声音满是压抑着的愤怒, “关星禾你什么意思?”
女孩儿双手抱胸,冷冷道:“没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做的事如实告诉了大家。”
她抬眼,声音压下来, “还有, 你小声一点, 贺灼在休息, 烧还没退。”
“妈的,谁管这些。”关熠现在就像个炮弹, 稍稍点火就能立马着起来,“你知不知道爷爷也在那个群里吗?你发那些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关熠把贺灼锁在房间,害得他发烧晕倒。”
关星禾深吸了口气,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你知道爷爷刚刚怎么骂我吗?你他妈到底站在谁这一边?”关熠气得踹了一脚沙发,“我才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关星禾也有些激动, “是, 你说的没错, 你是我哥哥, 但是贺灼又做错了什么, 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什么也没做?”关熠冷笑两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 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忍,他现在可以低下姿态讨好卖乖, 明天就轻而易举夺走你的东西。”
就像他那个恶心的父亲,就算进了牢里,还泥巴一样甩也甩不开。
关熠时常梦到小时候,梦到那个男人,空气里满是四散的酒味,他就那样站着,脊背挺得笔直,居高临下地训斥着母亲,仿佛只有那样,才能弥补那骨子里带来的自卑。
贺灼就像是他的翻版。
关家人厌恶他的父亲,外公更是对他不冷不热。关熠只有挑灯夜读,拼命学习,才能取得让母亲在这个家挺起胸脯的好成绩。
可贺灼猝不及防地闯进这个家,轻易就夺走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将他的努力衬得可悲又可笑。
关熠站在原地,怒火翻涌着,他胸膛不可抑制地起伏。
关星禾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语气软了几分,“你能不能不把所有人都想得这样坏,贺灼和你爸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所有积压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关熠不可抑制地低吼,“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你之前说和我站在一起,都是骗我的吧。”
关星禾一愣,几乎被他脸上的震怒吓到。
“我只是......不想你去找他麻烦。”
“所以就骗我?”关熠双手紧攥,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敷衍我?假装和我站在一起,然后转眼去爷爷他们面前告状?”
关星禾讷讷道:“我没想这么多...况且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都是你一门心思挑衅他。”
“好。”关熠长呼出一口气,语气竟奇异地平静,“都是我的错,你就护着你那个穷酸哥哥吧。”
“以后都别跟我说话。”
“嘭”得一声,关星禾还未反应过来,门被用力地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