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榻帐里,满是炙热,卫玠面容上带着细汗,湿热地贴在她的耳侧,精壮的身躯紧拥着她,呼吸颇重。
有一瞬间他没那么冷漠,他说他曾爱过她,在风雪还未发生前。口吻就像她从不知晓他爱过她一样。
他们似乎不曾有过太子,不曾相互拥有过彼此,也不曾相爱,这不是上一世的记忆,更不是今世。
萧扶玉思绪渐渐迷离,分不清哪个是卫玠,也分不清梦与现实,她要那个还爱着的卫玠......
这样的记忆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直到石子落入深潭,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涟漪阵阵。
......
昨日的雨已停,宫廊上的积水被太监清扫而去,朔风吹来,阵阵凉意。
寂静的寝殿里,檀香缕缕,榻旁的摆放着诸多炭火,将殿内烤得暖堂堂的。
萧扶玉被梦魇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呼吸难平,她久久失神,心口尚残留着痛楚。
梦里的记忆深刻不已,犹如曾经发生过。
待回过神来,萧扶玉微微侧首,只见卫玠靠睡在榻旁,深邃的眉目间带着疲累,眼下有淡淡的青。
一夜未眠,他面庞有着点点胡渣,萧扶玉怔着神,微微心怯。
卫玠似乎感觉她的动静,欲要转醒,她心一抖,连忙扯起被褥盖住自己。
卫玠醒来便见萧扶玉缩进被褥里,随之便听她吃痛一声,恐是扯到肩上的伤口了。
他连忙将被褥拉下来,望着她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哪儿疼?”
萧扶玉抬眸瞧着他神情,心中一酸,眼红得像只兔子,记忆映入脑海,梦里的卫玠一直欺负她,对她都不好。
这下眼泪都掉下来了,卫玠更为心疼,不知她醒来是哪里不好受,当即对外冷道一声传太医。
卫玠本想查看她的伤口,萧扶玉却背过身去,不让他碰,他也怕伤着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片刻之后,宫女太监皆候在帏帘之外,刘太医背着医箱走进来,匆匆行礼后,在卫玠的眼色下,连忙给皇帝诊脉。
卫玠紧着眉头,则退到梨木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龙榻上的萧扶玉。
昨夜她高烧不已,直到凌晨才睡去,好在及时吸毒出来,没有扩散,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卫玠守了一夜,见她安稳下来,刚合上眼眸,她便有所转醒,眼下哭得他心都碎了。
第70章 转醒 我们之间误会已够多了
萧扶玉躺在明黄的龙榻内, 任由着刘太医诊脉,时不时偷瞥不远处的卫玠,视线不经意地与他对上, 又匆匆撇开。
经那毒针入体,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面色始终不见好转,此刻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萧扶玉双眸湿漉漉的, 唇瓣微白, 身子有气无力的, 她心绪有所放缓,脑海里却尽是梦里的画面。
思绪太多,之前庆阳驿发生的事都没细想, 她瞧向卫玠,他的左眼没有瞎,不是梦里的他。
刘太医收起诊脉的两指,起身退两步,施礼道:“陛下的身子暂且是安定下来了, 不过还尚体虚寒重, 易高烧风寒。”
说到此,刘太医侧眼看了下卫玠, 又继续道:“陛下此次是动了胎气, 腹中龙子尤为孱弱, 往后还需更加小心,切勿再动到伤口, 更不可再遭一次寒气。”
听此,卫玠的眉头越发蹙紧,清冷的面容板起来极为严肃, 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萧扶玉听见龙子二字便愣住神,身子往被褥里缩,纤手轻抚着小腹,太子来了......
刘太医瞥了瞥萧扶玉的泪眼,回道:“恐是会有情绪不定,切勿心郁,卫相莫惹圣怒。”
卫玠抿着唇没有言语,他也无话可反驳,刘太医则拱手道:“臣这便让熬安胎汤,陛下还需用些清膳温温身子。”
卫玠颌首,挥手便让刘太医退下了。
龙榻上的萧扶玉眸中染了喜色,之前便有所猜测,果真是怀有太子了,她的潇潇。
正喜着,转眸便见卫玠走过来,萧扶玉又瘪嘴,背过身去擦擦眼泪,见他沉着脸便有些心悸。
卫玠斟了一杯水在榻旁坐下,不知她为何不愿理睬他,明明让他如此的担心,唤她道:“雪儿。”
萧扶玉攥着被褥没有回身,身后的人沉默下来,寝殿内的暖炉诸多,炭火声点点。
在她以为他会退下时,卫玠却忽然低身靠近,轻柔道:“你是心肝儿,心肝儿喝点水解解渴可好。”
萧扶玉回过身看他,抿着唇顿了顿,从被褥里伸出手捏捏他的左脸。
她手脚乏力,也捏不疼他,在确认卫玠不会凶人后,才把目光转向他手里的水杯。
卫玠微顿,眼中掠过一抹无奈,将她揽坐起来,喂她喝下温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