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驸马造反后(65)
再后来,与童恩定亲的那名女子在及笄前,不知何故与童家退了婚约。童恩十七岁那年,寡母病逝,童恩便净身入了宫,在宫里尚舍局做一个负责扫洒的小太监。
入宫前,看起来倒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也就是个命运多舛的秀才之子,与褚晏和褚家应该没有什么恩怨才是。
看着看着,本来懒散地歪在凭几上的宋茹甄骤然坐正了身体,面色也越发暗沉了下来。
半晌过后,宋茹甄合上折子往角落里愤然掷去,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想到,阿时竟然把绣衣司交到了童恩的手上,还允许童恩入鸾台听政之权。
先不说绣衣司如何的重要,就说允许童恩如鸾台听政之事,自后魏建立至今,恐怕还是唯一一个宦官有此特权。
那鸾台乃内阁宰相们平日里议政的地方,全国所有大事要事的政令都是先由此处议定取旨,再由门下省进行驳议,通过的政令再递给皇帝,由皇帝亲阅后,盖上玉玺,最后经中书省执行。
可以说鸾台是朝中机密要地,阿时不想事事参与计议,便派了童恩前去旁听,回去后再将所议之事转述给他。
起初宰相们不同意,可阿时厌恶上朝,更厌恶议政,政事传达也只听童恩的,大臣们无奈,只好同意让童恩入鸾台听政。
难怪她几次进宫都撞见阿时未上早朝,原来他竟已堕落至此,也难怪童恩嚣张至极,这俨然已是个专权的大宦官了。
再这么下去,梦境里发生的一切恐怕就要成真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忍不住隐隐作痛起来。
看来,她必须想办法先除掉童恩才行。
只是此事以她目前之力恐怕太难,必须找个帮手才行。
——她想起了褚晏。
惊堂木“啪”地一下拍在公案上,大厅内立即发出一阵绕梁般的回响。
堂下两列手拿杀威棒的衙役肃然而立,堂中央长身玉立着两名头戴帷帽的女子。
“堂下何人?”冯府尹皱眉瞅着眼前的两名女子问。
宋茹甄道:“告状伸冤之人。”
“既是告状伸冤,为何不击鼓鸣冤?”
冯府尹本在后堂喝着茶,突然听衙役来报,说是有两名神秘女子指名道姓地喊他出去升堂,他道哪里来的无知村妇。特前来一看,却发现这两名女子虽遮着面,但气质透着不俗,看起来不像什么无知村妇。
宋茹甄冷笑:“不击鼓鸣冤,自是为了给冯大人留几分薄面。”
“放肆!”
冯府尹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他好歹是堂堂三品官员,任是这华京城内再有身份的命妇贵女,见了他都是要敬畏三分的,此女一上来就敢对他如此无礼。冯府尹本想先上一顿板子再说,又见此女有恃无恐,可见确实有些身份的,心里因此有几分忌惮,便隐忍着怒意问道:“本官在上,尔等即来伸冤,为何不跪下来陈情?”
“因为,本宫怕你受不起。”
说着,宋茹甄揭下帷帽,露出她那张明艳动人的娇颜来。
身为三品朝臣,自是看见过长公主的模样,冯府尹怎么也没想到,来他堂上的竟然会是长公主。
“公,公主殿下?”冯府尹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起身从官椅上跑了下来,对着宋茹甄做辑行礼,“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只是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因何而来?”
宋茹甄扬起下颌,提起唇角,“本宫方才已经说了,本宫是来告状伸冤的。”
冯府尹眼角一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敢问公主意欲状告何人?又替何人伸冤?”
宋茹甄看着冯府尹,似笑非笑道:“本宫要替驸马伸冤,状告冯大人你呢。”
冯府尹傻眼了,片刻后,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下官因何事得罪了驸马?要还要劳公主亲自前来替驸马撑腰。”
“压榨属下!”宋茹甄一字一句道。
“这,这从何说来啊?”冯府尹有些莫名其妙。
“驸马前两日在街头巡查时,遭歹人毒害,险些丧命,如今身子都还没养好,就要带病前来上值,冯大人还说没有压榨?”
冯府尹一听,简直是欲哭无泪。
明明是皇上跟公主一家子人的家事,非得把他这个京兆尹拉进来参和,皇帝命他各种暗中为难驸马,公主以前明明放任不管,最近不知为何竟然开始公然维护起驸马来。
前一阵子还在大街上给了他儿子好一顿难看,丢尽了他京兆尹的脸面不说,如今竟然又跑来京兆府里替驸马伸冤,反来状告他这个京兆尹“压榨下属”?
哎,你们神仙打架,能不能别连累凡人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