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92)
“你还敢提你娘?”他手中的戒尺猛地向我打来。
我不闪不避,只咬着牙准备生生受这一尺。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反正他从来没相信过我,反正我早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反正我永远都不能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反正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
可那戒尺突然在离我一掌处生生停下。
我看他。
“你……你……”应院首声音忽地软了下来,神色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哭了?”
我愣住片刻,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湿湿的。
我许多年没再应院首面前哭过了。
大概是很早就死了心,于是开始在耳边、在心口上筑起了厚厚的城墙,将听到的东西全当成了放屁。可是偶尔、也只是偶尔,阴霾后面即便是只露出了一丝丝的亮光,也很容易被人夸大想象成无尽的期望。
应院首不知所措起来。
他生硬地收回了戒尺,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我抹干净了脸上的水渍,毫无示弱地盯着他。
他的手伸到一半,我不知道他是想打我还是怎么样,却又缓慢地收了回去,像是烈日下因曝晒而萎缩的嫩芽。
他面色复杂地又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临出屋门前,他顿住脚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与那淮阴王,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早就该清醒,绝不应当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觉得有就有吧,我不在乎了。”
等到应院首出门之后,我在房中又坐了半晌。
我已经记不清从哪一日起开始与应院首这样剑拔弩张。
仔细想了半天,大概是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而这想法与他试图强加给我的意志越发背离那时开始。
我们一样倔。他是老顽固而我是小顽固,谁都不肯后退一步,日复一日地将我们之间的关系踩到了悬崖边上。
恍惚想起前两个月,我腿伤之后,也曾拥有了一段短暂又安宁的时光。
——如过眼云烟。
果然,我和应院首,大概如同两块磁石,永远难以接近。
我叹了口气,交代即鹿收拾了我的衣裳。
去白云观清静几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第44章 道观 是那个之前曾想杀我的刺客!……
天还没黑, 我就已经到了白云观。
反正每年的弘法道坛我都要来这住上几日,今年提前一些也无可厚非。白云观的道长们与我都相熟,也没多问就给我安排了惯住的客房。
还不用招应院首的烦。
既然是偷偷摸摸地来, 我便只带了即鹿一人。
“我在这也没什么需要你的,你要是想见呆捕快就自己回城, ”我捏着把大蒲扇靠在桌前, 瞧着正上下给我收拾打点屋舍的即鹿, “他不是说不日就要上门提亲吗?别上门的时候咱俩都不在……跟老爷提亲去?”
听我说到元青,即鹿手下动作停了停,脸蛋眼见着就泛了红。
“我们说好了的, 等他……等他升了捕头, 再谈来提亲的事情。”她回身看我,“何况小姐还没出嫁,我做丫鬟的怎么能先嫁人?”
我吊着眉毛看她:“等我嫁人?那元青这辈子也别想有媳妇了。”
即鹿嘿嘿笑了两声, 手上理着床铺:“那就让他等着。”
我“啧”了一声, 一扇子拍到她脑袋上:“我感觉你明面上附和,暗地里是在刺激你家小姐我。”
即鹿摸了摸被我打到的地方。
“我哪敢啊。”
“再说小姐你身边又不是没人。”
我作势左右看了看:“即鹿你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去隔壁院找广照道长驱个邪?”
“哎, ”即鹿嗔怪道, “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你不知道, 我可知道——”即鹿撑着腰看我,“——知道小姐日日都到隔壁去看侯爷。”
我睨她:“你瞧见我进他家门了?”
“这倒是没有,光见到小姐整日偷摸往后门跑,”她道,“但是我隔着墙在院子里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她促狭笑笑:“似乎小姐这段时间与侯爷相处不错。”
我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什么不错,就是邻居之间的普通来往。”
“你别到处乱说啊。”我警告她。
即鹿转过身,将带来的衣裳包袱展开, 一件件拿到衣箱里。
“我瞧侯爷现在似乎变了,脾气性格都和以前大不一样,见到小姐的时候会笑,和以前那副棺材脸都不像一个人了。”
棺材脸这三个字就用得很有韵味。
我暗自笑笑:“活干得不怎么样,偷窥邻居一把好手。”
即鹿没理会我的话,只凑过来道:“不过就算侯爷如今改了许多,但是小姐你还是防备着点,不要那么容易跌进温柔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