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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26)

作者:阿逢 阅读记录

话扯到一半,我又意识到不对劲来。

我这自己说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可不是把自己往坑里推?万一他觉得劫财不过瘾、兴致上来再劫个色怎么办?

我当即脑子一转换了说辞,声音里哭腔更甚:“……您可千万别杀我,我三岁断了腿、五岁长大疮,七岁脑袋生了瘤子、九岁全身开始溃烂……我这身残志坚不堪入目好歹地活到现在了,可不能送我去见阎王爷……”

“哧。”一声冷笑突然从黑衣人的黑面巾下传出。

借着被子的遮掩,我摸向床头的瓷枕。

匕首离我越来越近。

借着月光,我忽然见到他遮面的面巾边缘露出了苍色刺青一角。

黥字。

我呼吸一滞。

——他是朱明见到的那人。

——火烧镇抚司的嫌疑人!

我不再犹豫,右手立即举起瓷枕,使了吃奶了气力将那瓷枕朝他的脑袋上砸去。

“哐”地一声闷响,那黑衣人被我猝不及防地一击,直接砸得后退数步。

我趁机再次大叫起来,双手抄起我床榻上的物事,不管不顾地继续朝地上砸去。

幸而在黑衣人重新爬起身来之前,耳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破窗之声。

我抬眼看去。

“放肆。”

白影乘着月光而来,夹着温和的夜风涌入房间。

他身上还穿着甲胄,银亮的盔甲映出窗外的明月,给他的周身淡淡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辉光。

我看怔了眼。

“别怕,我在这里。”他抽出腰间的重剑,如天神下凡捍立在前,一面拦住黑衣人的出路,一面低声安抚。

我心跳一乱。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将我心底冒尖的慌张轻柔压下。

眼见着房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缠斗起来,我的脑子却成了一团乱麻。

耳边是飒飒风响、金戈交鸣,脑子里却不住地环绕着那句“我在这里”。

如一柄金刃破开虚空,煌煌熠熠。又似白虹贯日,收尽朝晖夕阴。

倘若三年前能叫我听见这句话,或许就是千难万险我也愿为你奔赴。

多希望这句话能来早一些。

谢阆啊,我不怕。

不怕夜半遇袭、不怕刀剑无情。

过去我怕你不喜欢我,可如今……我只怕你来的太晚了。

野火燎尽三秋原,就算春雨再浇、就算春风再缓,也长不回原来的模样。

第13章 碎瓦 或许我就是个俗人,贪心又愚蠢。……

眼前剑芒簇簇,兵刃交接之下激起道道火星。我捏着被角坐在床榻上,无处可逃。

两人对阵不过数招之,黑衣人似是不敌谢阆,寻了个破绽便跳窗而逃。

谢阆推开房门,追出了院子。

人声渐渐沸腾了起来,杂乱的脚步声朝着我院里跑来,我听见应院首着急地喊着我的名字。

第一个进房的是即鹿,她今夜不当值,就住在我院子东角的偏室,离我最近。她急匆匆地冲进了房,连腰带都还没绑好。

“小姐,”她一脸惊慌,“你没事吧小姐?”

我垂着眼,扯住了她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飘荡的浮木。

谢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应当是追着黑衣人跑了几条街,没追上便又回转了过来。

我用床帷遮住自己,从大开的窗子往外看,见到他直接从隔壁一跃,就跳过了院墙,一不小心还掀翻了一块青瓦。

我心中嘲笑他,翻墙入户这样的事情,光风霁月的靖远侯约莫不大熟练——毕竟我当年翻墙的时候,可从来没摔过瓦。

瓦片落地的声音清脆,在黑魆魆的院子里溅起一道涟漪。即鹿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走到房门口。

彼时应院首正隔着内间的屏风细细询问我有没有受伤,声音出乎意料地柔和。大抵是因为我近几日受伤实在太多,他竟还磕磕巴巴地向我建议,让我找师父孙监正给起个卦、瞧瞧我最近是不是犯了煞撞了邪,要不要避讳几日别再出门。

若是平日,我肯定要不知尊卑地笑话他。

笑他迂腐守礼,亲女儿遭贼还恪守着三纲五常,明明担心我的安危,却仍不敢进内室来亲眼瞧瞧。

又要笑他表里不一,读了几十年白纸黑字的圣贤书,明明不信命理八卦,却仍想借助易经相书来趋利避害。

可现在我的脑子里全顾不上这些。

隔着轻纱屏风,我隐约能看见那副透着幽幽寒光的甲胄被即鹿拦在门口。

即便声音很小,即便耳边还掺杂着应院首的絮叨,我的耳朵却比任何时候都灵敏。

“侯爷,我家小姐受惊过度,现在想好好休息,”即鹿恭敬地低着头,朝谢阆开口,“老爷和府里的侍从都在院里守着,今夜小姐不会再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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