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128)
朝中百官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我停了停,继续说:“《开元占经》有云,明堂被晦,则‘大人易政、主去其宫’;《五星占》亦云,‘与心星遇,则缟素麻衣,为死亡‘——这正是星象之中于国运联系最为紧密,亦是最为凶险的……荧惑守心之象。”
“胡说!”有人大声呵斥出声,“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哪里来的凶险国运?这‘荧惑守心’之象千百年难遇,我看你就是妖言惑众!”
“微臣是不是妖言惑众,还请大人今夜观星验明。”我侧了侧头,温和地回答那人,“史书有载,‘荧惑为勃乱,残贼、疾、丧、饥、兵。反道二舍以上,居之,三月有殃,五月受兵,七月半亡地,九月太半亡地。因与俱出入,国绝祀。’”
荧惑星,在天象中自古以来就是代表战乱兵事的凶星;而明堂,又是代表天子的星辰位置。
荧惑守心之象,便是荧惑星滞留在明堂之中,预示着“王、将军为乱”、“大臣为变,谋其主,诸侯皆起”,是最最凶恶的灾变之相。
更有甚者,预示着主死国灭。
我继续开口:“旧岁河间地饥荒,今年东平匪事,皆与荧惑星相关,正是此次‘荧惑守心’之象的预兆。若此番荧惑守心之象应验,恐有大凶大险。”
闻言,朝中的百官们大声争执此事。
“荒唐,咱们盛朝国运昌盛,这天象不过是自然之理,做不得参考,又岂能将国运寄托于上?”
“梁大人此言差矣,这荧惑守心之象自古便有记载,凡有出现,必有国乱。此事小看不得,我认为当宁可信其有,重视此事。”
“星辰变幻,年年有之,如今荧惑滞留明堂,咱们信了这‘国之将乱’的浑话,是不是太儿戏了?”
“国祚之事当为大,这龙心乃天子星辰,可万万不能冒险……”
“得了!”官家沉声喝了一句,殿中百官这才停下了争执。
我感觉到龙椅上拿到灼热的视线在我和孙监正两人身上逡巡数次,官家终于开口。
“应小吉,是你观得了荧惑守心的天象,那你可知解救之法?”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抬头望向太和殿中最前方的拿到矮胖身影。
“荧惑守心乃天子凶兆,可如今我朝升平昌隆,君主贤明,难应这凶星之象,”我咬了咬牙,直视龙颜,“然近年来,民有饥荒,盗贼日起,西狄南蛮不安,国失守备,微臣夜观天象而星辰示之……”
“……宰相不贤。”
“好大的胆子,区区小吏,竟敢污蔑首辅大人!”
“陛下,该惩处的是这个司天监的漏刻小吏,竟以下犯上、诡辞欺世!”
我重重跪下,额头磕上冰冷的地砖:“首辅王平在位数年,上无恻怛济世之功,下无推让避贤之效,实乃我朝一大隐患。如今荧惑守心之象渐明,微臣查阅星经史书,皆云——将此凶兆移于相,可避国乱。”
腰上的伤口被勒住,缓缓渗出血来。
第63章 变天 ——所谓狗咬狗也就是如此了。……
太和殿中百官喧闹起来。
我低着头, 小步往回退,走到孙监正的身后。他侧了侧头,朝我轻声说道。
“你做得很好。”
我没什么表情, 也没接话。
朝中的官员争执一会,你来我往没有个结果, 而官家却一言未发。
在这个时候, 不说话已经就是表明了态度。
渐渐地, 朝中百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声音也弱了下来。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文官一侧站出来一人。
“陛下, 首辅大人为我朝鞠躬尽瘁数年, 虽无大功、却也无小过,仅凭这司天监的一句话,将这所谓‘荧惑守心’凶兆扣到首辅大人的头上, 未免也过于儿戏。”
“旧岁河间赈灾、今年东平剿匪, 首辅大人皆尽心尽力,为陛下分忧解难, 更解百姓于危难之中。倘若如今仅因为这一家之言移患于首辅, 此事怕要教咱们朝中同僚寒心、亦教黎民百姓寒心啊。”
我冷冷扯了扯嘴角, 藏在过长的袖子里的右手摸了摸腰带方才压到的伤口位置, 隐隐摸出了几分湿。
我是真想不到有一日,能在太和殿上听见他为王平说话。
听见应院首为王平说话。
我捻了捻指腹,将淡淡的血迹抹掉,再次行礼开口。
“院首大人这话偏颇了。”
我长长吸了口气,当即跪了下去:“首辅王平贪腐枉法,无视朝纲。任首辅一职多年来,以职务之便、行利己之私, 贪污受贿已为平常,卖官鬻爵蔚然成风。”
“旧岁河间赈灾,他在赈灾粮草中掺和谷皮陈粒,无视灾民生死从中牟利;今年东平赈灾,他将招讨草贼营中兵器锻造交托到其舅弟开设的兵器行,以次充好,无视我朝百姓安危,行虎饱鸱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