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看温重光不大好地脸色,对着她皱眉道:“沈参学,是你惹首辅生气了吗?”
沈晚照:“……”这他妈恶人先告状啊!
温重光皮笑肉不笑地道:“臣没有生气,臣心里很是畅快,太子若是能一心学业,不见天儿地往内阁跑,臣就更畅快了。”
太子:“……”
他幽幽怨怨地道:“国舅前些日子才从任上回来,带了点南边的土产给母后,母后分了点给孤,孤尝了觉得味道还不错,所以特特给首辅带来尝尝。”
温重光随意瞧了一眼,都是些海边的土产,所以说他的好事就是被这些干鱼干虾打断的吗?!
他静默片刻,神色略微和缓:“多谢殿下,劳殿下费心了。”
太子神色一松,正要自夸几句,就听他悠悠道:“可是陈帝师才是殿下的师长,恩深义重,殿下应当把他放在首位才是,这些土产……殿下去给陈帝师送过吗?”
太子被问的菊花一紧:“自然是有的……孤叫宫人送过去了。”
温重光垂眸:“自己亲去,那是答谢恩师,让底下人去,便成了赏赐了,孰轻孰重太子还分不清吗?”
太子:“……”QAQ首辅虐孤千百遍,孤待首辅如初恋。
虽然自从一进门就受到了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太子还是坚挺地留了下来:“孤……回头就去……”
温重光再没说话,低头信手理着公文。
沈晚照假装自己是个路人,默默地低头不说话,太子却又来劲了,幽幽地看了一会儿首辅无果,把目光调转在她身上,咳了声道:“孤来这么半天,怎么也没人上茶啊,茶……”
他冷不丁瞥见温重光的神情,忙转口道:“茶……既然没上,那孤就自己动手倒吧!”
说着颠颠儿地跑去给自己倒了杯新茶,沈晚照倒是有心想帮他倒,可是总不能光着脚跑过去吧,太子这讨人嫌的本来就跟她不对付,虽然最近因着沈朝有些和缓,但万一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嘴怎么办?
她只得拼命低头,默念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甲。
温重光一个眼风打过去之后还不放过他,翻着书随意一般地道:“臣昔年听过一个笑话,说有位高门贵公子娇养太过,十五六岁连吃饭都不会,后来家里门第败落,父母四下去通人情,独留他一个人在家,留了做好的饭食在家,等几日之后回家,却发现那少爷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太子听的入神:“这是为何啊?”
他悠哉道:“因为那公子不会自己动手吃饭,竟要生生把自己饿死。殿下说可笑不可笑?”
太子:“……”他只是想让人倒杯茶而已。/(ㄒoㄒ)/~~
不过转念一想,首辅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啊!细说起来他宫里伺候的内侍宫婢也有不少,首辅这是为了不让他变成那样的人,是实打实的好话啊!
太子瞬间激动起来,神情堪比国旗下宣誓:“多谢首辅提点,孤记住了!”
沈晚照本来还觉得温重光老这么挤兑太子有点过了,但一扭脸看见太子这般抖M,被人损了还一脸感动的傻样,扭曲着脸把头转过去。
——你们君臣开心就好。
太子其实也没啥事,就是今日没课,闲着无聊想要拜访一下爱豆。
温重光这时候已经开始看公文,他问了几句他也淡淡的,便没趣地扭过头,看见沈晚照安静坐在椅子里cos裘千尺,他端出架子来,脸含笑意:“沈参学,令兄最近是在准备府试?准备的如何了,这回有把握过吗?“
沈晚照依言答道:“回殿下的话,兄长自知驽钝,最近日日在书院里接受几位师长的教导,也已用心准备了,但能不能过却不好说。”
太子哦了声:“沈朝如今才十六,就算这次过不了也不用太急,以后慢慢考就是了。”
他又问了几句关于沈朝的事儿,可惜两人之间能说的实在是乏善可陈,只说了几句便没话说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是饭点,太子为了证明自己吃饭还是会的,硬是在内阁蹭了顿饭。
温重光本来要去食间吃,一转头看了看两人,还是命人把饭菜抬到内间,太子喜滋滋地道:“劳烦首辅了。”
他这顿饭也没白吃,笑着跟温重光道:“前些日子孤无意中瞧见了吏部上来的奏疏,首辅那养……咳咳,那江北川政绩平平,今年想留任到京里怕是不可能了……”说完抬眼去瞧温重光脸色。
他无惊无喜,给自己乘了碗薏仁粥:“吏部多有干才,这份考评自然是公平的。”
太子本来想看他乐一阵的,见他反应平平,不由无趣地撇了撇嘴,吃完饭又絮叨几句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