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41)
顾鸳扶额,轻轻嗯了一声。
未免周遭越来越不加掩饰的视线以及唾沫淹死,她不能不嗯,虽然她实在懒得动。
窦蔻一走,就有女生围上来叽叽喳喳,问一些要么白痴要么花痴的问题。
“顾鸳你认识二十七班的那个窦蔻啊?”
“嗯。”
“啊啊啊啊啊啊,天呐,听说窦蔻可是力压这届校草的新晋男神诶,那个零班的校草沈飞就已经很帅了好不好,没想到窦蔻更帅,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她真的是个女生吗天?!”
“嗯。”
“你有她企鹅号吗?”
“没有。”
……诸如此类,烦不胜烦。
等上课铃铃声打了三遍,班主任都走进来了,她们才磨磨蹭蹭的回到了自己班级或者座位。
声音渐起,渐浓,渐躁,渐闹中生静。
“顾鸳,你还好吗?”
余槿把修改好的物理试卷推过来,安静的神色里有些关心。
她担心刚才的热闹场景使得自家同桌的心情会不好。
顾鸳转头,笑眼温温,认真的说了个,嗯。
余槿也就放心了,她说,“那个叫窦蔻的女生,感觉人很好,她的笑容很真诚。”
顾鸳惊喜,很感激余槿一眼看透她愿与窦蔻相交的本质。
她一直觉得,女孩子生来就该被珍爱。所以无论身边女生的性情如何,是亮是暗,她都会以一种分外宽容的心态来对待。
她想爱她们。
她知道,这种偏爱,从来与她们的容貌性格身份无关。
她把花放在了教室后门边的储物课桌下,晚自习结束后带回了宁宅。
宁卿还有一节晚课,要晚些回来,她上楼放下书包,洗了澡。
下楼找花瓶的时候,宁染刚好拿了外卖从厨房里拿出筷子碗来摆好。
“丑八怪,你要不要吃?”
“没心情。”顾鸳脚都不停一下,眼神也懒得给一个。
“你这个丑八怪说什么……”
“家里还有闲置的花瓶吗?”不等宁染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点点头,“算了,问也白问,还是等良卿回来再说吧。”
宁染怒发冲冠,回望楼梯,却已经找不到可以怼上一怼的人了。
房间里,顾鸳坐在书桌前,很认真的看着桌子上的鲜妍花束。
粉色的、白色的、干净微带青色。百合与满天星。圣洁。
与纯洁。
巧了,一个与她不搭。
顾鸳微笑着将指尖所触到的花瓣上的水珠,点在打开了的半读诗卷的某一域,泅湿。
芳香呕出。
诗作插画是赤身的侧卧看书的女子,迎着光,露出线条清晰的脊背。
她目光迷恋的,念着这花的语。一句一句。
“爱恶。静谧。亮光。以及一切自然的、美的事物。”
“正与她的旷世之美相匹配。”
“一切都像是她的画框。”
“增添她的、完美的光辉。”
她的传闻
宁卿从英语补习班出来,进电梯之前,习惯性的往楼道窗边向下望了望。
周尧就在一楼门外台阶不远处,一颗银杏树下,等着她下课,身长玉立,英姿勃发。
她的六门功课里,英语是弱项,不是说不好,而是比起其他几门来,不尽人意。
因为各种原因,她并没有要私教,而是让卓伯父给找的补习班,一个班也只有四五个学生。
这个补习班走的是国际化的高端路子,师资力量很强,她在其中,确实受益匪浅。只是位置离青中有些距离,比较偏僻。
周尧不放心,所以只要是她补课的日子,他都会来接她,风雨无阻。
这样无关风花雪月的情谊,唯美的像是脱离现实的虚无童话。
她奢望的,那一种童话。
宁卿想着,转身的动作就微微缓了一些,视线一直落在树下仰光的少年身上,笑容灿烂。
“哈哈,我下课了阿尧!”
一下电梯,宁卿就飞奔到树下,冒冒失失地,差点收力不及扑撞进周尧怀里。
“阿宁你别急,摔到了怎么办。”周尧赶紧伸手扶住了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嘱咐她慢一些。
宁卿微窘,鼓鼓脸颊咳了两声。
周尧来接她,骑的是他用来日常上课的那一辆自行车,又不大像,样子更厚重,车身金属看起来也更有质感。国产牌子,但她好像没见到市面上有卖。
车是冷硬的纯黑色,但前面却装了个浅色的车筐。古怪又好看。
最开始是没有车筐的,但后座有了她后,筐子也就加上了。
两人中途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鲜果蔬菜,就放在车筐里。
回去的时候天色也暗了,路边的灯亮起来,一辆车,两个人,就穿行了大半的青鹭县,消失在繁华的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