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一看,那是京阳城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小区,沈适打了个电话,一个女人就走了出来,迷离的路灯下,她简单大方,又看着贵气,张见细细一想,这是十年前京阳城的二小姐。
沈适下车迎接,女人白了他一眼。
“真不是有意打扰。”沈适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事出有因,洒姐这么讲义气,不会坐视不理吧?”
“我可是有条件的。”
沈适恭敬的很:“要什么都行。”
洒姐笑笑,坐上了车。
那会儿夜正深,京阳的街道车流不是很多,四周静静的,只有风声刮过,一排排路灯下,衬得这夜更长了。
“我说明天去不行吗沈三,非得大半夜的。”洒姐抱怨,“你那个破沈氏又不是一天就能倒。”
沈适:“和那个没关系。”
“那你这么着急干吗?”
沈适笑而不语。
洒姐眯起眼:“你总是这么一副深藏不漏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吃这套吗?还不收敛一点。”
沈适无奈:“能不能安静点?”
“安静?!咱俩谁打扰谁呢你忘了吗?这回去英国可是去捅周家老巢的,我安静得了吗。”洒姐冷笑,“听说周家总部早年已经开拓英国市场,抵得上大半个周家,而且和那边事务已经谈了一年,合作可能性很大,你有把握截胡吗?”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沈适淡定道:“周家在京阳城也算数一数二,谈了一年都没谈成,我们几天就想成,怎么可能?”
洒姐:“…………”
沈适:“我就是想看看他后院失火什么样子。”
张见开着车,听着后座那两位的谈话,不禁嘘了口气。沈先生这一招倒也是坦荡,周达那个人生性多疑,做事情总会思虑三分,这倒是给了沈适攻守的时间。
“那你还找我?”洒姐问。
沈适悠哉道:“我听说英国那边市场部的负责人是一位华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追了你这个京阳二小姐已经十年。”
洒姐斜眼看他:“挺门清的啊沈三。”
沈适笑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汽车缓缓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张见叹了又叹,难怪老板不着急,原来是胸中早有了计策,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自己都赶不上。
夜已深,路还长着。
后来的那次谈判进行的相当顺利,没有人知道沈适和对方说了什么,大概就是洒姐做了几顿饭,那位华人负责人多喝了几杯,与沈适随便聊了聊。
再到后来,媒体报道,周家一败涂地。
张见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老板说什么“周家谈了一年都没谈成,我们几天就想成,怎么可能?”实在是一句谦虚话,沈适从来都有风轻云淡,谈笑风生里就把事儿做了的本事。
于是,有一天。
那是沈适从英国回来的第二天,张见去梨园接他。萍姨已经做好了早饭,等着沈先生下楼。
看见他慢慢走下来,张见站直了。
结果沈适扔了个钱包下来,正好落在张见怀里,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丢的。
“里面照片上那女孩是你前女友?”沈适问。
张见愣愣的说是。
“没找过?”
“找过,不见我。”
沈适“嗯”了一声,一边系领带,一边对张见说道:“今天早饭不吃了,路上随便买点,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儿?”
沈适:“到了你就知道了。”
☆、chapter 30(下)
一个月后。长冬。
那是个春笋冒尖的清晨,院子里的梧桐树刚发了新芽,小鸟站在窗台上走来走去,啄着外婆刚洒的米吃。电视机里戏曲频道在唱京剧,外婆一边看一边绣花。
陈迦南做好菜放在餐桌,看向外婆。
“吃饭了,陈秀芹同志。”她笑着说。
外婆放下手里的活儿,坐过来,挑起筷子,尝了两口,啧啧嘴道:“今天的菜比昨天有点咸。”
“还有呢?”
“切的粗了。”
陈迦南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外婆:“那怎么办?”
“叫毛毛做,她做好吃,都可以去外边开饭店了,你看她把康康养的多结实。”外婆委屈的看她,“你瞧我都瘦了。”
陈迦南哭笑不得:“那中午叫她过来给你做。”
她看着外婆埋头使劲吃饭的样子,不禁有些难过,这段日子外婆的病情好像又重了些,有那么一会儿,连她都不认识了。
“吃完我们一起去书店好不好?”陈迦南说。
“不去。”
外婆一边扒拉着菜,弄的满桌子都是,一边往嘴里一个劲的喂,头都未抬,只顾着吃饭,嘴角还沾着菜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