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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岂挂了电话,缓和了下额前的晕眩。
坐了会儿,去浴室洗了把脸,冰冰凉凉的水把人勉强醒了醒神后,他出去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深深地在睡着。
他摸一摸她的脑袋,怕人真的发烧。
幸好没有,天气不冷了,不然几天下来真得烧坏了。
谢唯斯酒劲差不多过去,感觉到脸上有东西触碰,人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床边有抹黑色身影,模模糊糊的。
男人也没收回手,就保持着手掌抚摸她额头的动作,和她一高一低对视。
渐渐的,她眼前缓缓清晰起来,看清了人。
聂云岂垂着眸和她四目相对。午后的日光晒到了床脚下,男人背着光,眉宇微锁,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帅气又清冷。
谢唯斯头有点痛,宿醉的后遗症很厉害。
她努力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早上来了,然后……
聂云岂看她要坐起来的样子,伸手扶:“不躺着吗?”
“嗯。”
聂云岂马上把人抱起来。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男人低头看,臂弯里的人刚好也抬起头,一双眼睛还红彤彤的,血丝也还没消退,小脸上的发丝微微缭乱地搭着白皙剔透的脸颊,他看得眉头不自知地加深。
对视几秒,聂云岂把人拢入怀里,长臂收紧。
谢唯斯身子一轻,完全靠入一个宽大的胸膛里,身子从里到外都放松下来了,恍若在梦中,和梦中一模一样的感觉。
不过……
她还是动了动,想起来。眼眶好像一秒就热了,靠在他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
聂云岂没放,紧紧圈着她,手掌轻拍着怀里的小身子,“唯斯,我们在一起,哥哥和你在一起。”
谢唯斯一动不动,蓄着泪水的眼睛一眼不眨,定定坐着没动。
聂云岂低头蹭了蹭她,看着她红肿着的双眼,和眼睫上挂着的水珠,语气温热又温柔:“不要哭,哥哥和你在一起。哥哥会尽力的,会尽力陪着你的,尽力陪唯斯在阳光里走着,走到永远。”
谢唯斯眼泪掉落,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掉落下来。
被他这接连的会尽力的,会尽力的,说得心口刺疼。
之前说累了,不想努力了的人,最终还是为她接连说了好几个,他尽力,他会尽力的。
还是为了不让她也在失去一个人的悲伤里沉陷不起,还是为了让她不要和他一样陷在无止境的深渊里,无奈退步了。
谢唯斯眼眶像是海水淹没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聂云岂拇指擦过她的眼角,诱哄:“不要再喝酒,不要哭。以后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想,哥哥都陪你,好不好?”
谢唯斯埋下了脸在他脖颈中,伸手搂过他的腰,整个人呜咽抽噎起来。
聂云岂脖颈一片湿热,一片滚烫,他仰起头,觉得呼吸在这阵湿哒哒里有些缭乱。
谢唯斯哭累了,又困了,好几天没休息好,还想睡觉。
聂云岂想着已经下午,必须得吃点饭再睡,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吃没吃东西,这样下去不行。
他低头说:“不要睡,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困。”她低下头闭着眼,呢喃。
“吃完就睡了,喝粥,嗯?”聂云岂松开她,给她裹着被子,“坐着,哥哥给你拿。”
他起身出去,往厨房走。
谢唯斯趴在床边,盯着他声音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现实,觉得不真实。
她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看,看到他脚步声再次传来,黑色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眼底一下子就有了点亮光,像是清晨霞岚升起。
聂云岂见此,定了下,才马上继续走过去。
本来谢唯斯想要爬起来吃东西,但是聂云岂到床边后,自己屈膝下来了。
她下意识嘴角扬了扬。然后在她伸手要接过勺子的时候,他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谢唯斯默了默,红肿的眼睛里泛过更深的笑,然后张口含住,舔唇吃了一大口。
“好吃吗?”他问。
“嗯嗯嗯。”她点头,点完脑袋瞬间晃动幅度太大,有点晕,就彻底趴在了床上,下巴抵着床单,等着被一口口地投喂。
聂云岂也一口一口地继续喂着。
两人眼神偶尔在很近很近的距离里交缠在一起,然后,他轻轻阖下眼,继续喂她。
谢唯斯开口,声色沙哑地问了句:“你没回去吗?”
聂云岂点头:“飞机停航了。”
“哦。”她舔了舔唇瓣,咽下喉咙里香甜的粥,“那你这两天,在干什么?”
聂云岂舀粥的动作一顿,随即想到现在,也没必要瞒着了,就说:“哥哥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