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沈慕警觉看一看傅新桃。
他驳斥王志泉:“我几时求你做这种事情了?你能不能不要胡说?”
“你是没有求我做,但你不是想博她欢心么?”王志泉冷笑,“你我既然是朋友,我自然是要帮你一把,为你解愁的。那天在酒楼,你不是说我这主意甚好?”
不记得那天夜里自己说过些什么胡话的沈慕脸上一白。
他双手紧握成拳,一时间没有说话,瞥见萧衍把傅新桃送上马车,反应过来,他连忙拔脚追上去。不能让傅新桃当真误会他,否则这件事,从此是说不清楚了。
傅新桃刚上得马车坐好,沈慕便追过来。
他掀开马车帘子,气喘吁吁说:“我当真没有让他帮我做这种事!”
“傅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这样对你的。”从傅新桃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的信任,沈慕越发急得团团转,连毒誓都搬出来了,“今天的事若是我授意,那我沈慕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傅新桃:“……”
她确实不太清楚该不该信沈慕。
毕竟,往日王志泉这个人是常常和他一起鬼混的。
垂眼思索半晌,傅新桃问:“沈公子,今天的事,同你半分关系也无么?”
沈慕:“……”
沈慕确实不敢说和他毫无关系。
至少,若非他心悦傅新桃,王志泉未必会干出这种混账事情来。
从府里出来时,他异常生气愤怒,恨不得砍了王志泉。
可是那样又有什么用?
他若不和王志泉这种人混在一起,从一开始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傅新桃的眼里,他和王志泉或许没有不同。
作为英国公府六少爷的沈慕很少有这样觉得无力的时候。
但此时此刻,他不晓得要怎么和傅新桃解释,也不晓得如何她才能相信他。
“我……”
沈慕张一张嘴,吐出这么个字,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傅新桃看出沈慕的语塞。
默了默,她说:“沈公子,我该回去了,否则我爹娘是要担心的。”
沈慕自觉不该继续留傅新桃在这里,却同样不想误会延续。
纠结之下,他心一横,索性将前些时候的事情,一一二二说给傅新桃听。
从醉香楼到悦来酒楼的事,只要他记得便不隐瞒。
酒醒后去见王志泉一并提了提。
信与不信都没有办法。
沈慕头一回觉得自己活该,如果不喝那顿酒,怎么会有这些事?
倘若傅新桃今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一旦变成最糟糕的情况,总归他是不可能逃脱得了干系。
沈慕一口气把经过说给傅新桃听,最后道:“傅小姐,我知你今日定然受到许多的惊吓,我也十分后悔。你愿意怎么叫我补偿都行,我绝无半句推辞和怨言。”
傅新桃起初是不想信沈慕。
然而在他说过那么仔细的前因后果之后,她勉强愿意信一信他。
只是她不需要沈慕的任何补偿。
念头一转,傅新桃道:“沈公子若有心悔过,不如将四书五经背一背?”
“啊?”
沈慕听得发懵,来不及多问,缇骑已上前请他离开马车。
他立在原地,看着马车驶离这个地方,回想傅新桃留下的那么一句话,不敢置信的伸手掐一把自己的脸。不是吧?不会吧?难不成当真要他背书才能得到原谅?
这和永远不原谅他有什么区别?
·
萧衍没有跟着傅新桃上马车,而是骑马护送她回傅家。
已经清楚怎么一回事,并且恢复镇定的傅新桃,当下最在意的是他的身体。
本该好好养伤的人忽然出现来救她。
傅新桃担心起萧衍身上的伤,倘若伤口开裂……他又要受折磨。
先时,她以为北镇抚司事务繁多,萧衍说不定不肯好好养伤,却好在他心里有数,没有乱来,这些日子都安生待在府里。结果今天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要是萧衍身上的伤因此变得严重……
越想越坐不住。
待马车回到城里,傅新桃打定主意要先去萧府查看萧衍的伤势再说。
彼时王志泉找来的人劫持傅新桃,把车夫、春雨、秋杏几个人给赶了下去。之后这伙人直接驾着傅家的马车把傅新桃带走。是以,傅新桃回来时,坐的是傅家的马车,她的药箱也仍在马车上。
当马车在傅家门口停下时,傅新桃立马背着药箱下来。
她仰头去看坐在马背上的萧衍,固执道:“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暗了下来。
廊下虽然挂着灯笼,但光线黯淡,傅新桃无法判断萧衍此时脸上气色如何。
萧衍没有依她,哑着声说:“傅大人和傅夫人都在府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