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诚问:“府里上下要怎么做?”
“囤些米面菜蔬,底下的人要尽量少与外人接触。”傅新桃道。
“内院和外院的人暂时不要互相走动,若发现有人患病,底下的人及时报上来,把病人送到医馆去治疗,不能留在府里。还有,尽量不见客,也不出门拜年。”
傅新桃望向傅诚:“萧大人已经进宫去了。”
“陛下或许会有其他的命令……希望能够得到重视。”
她又问徐氏:“娘,府里有酒么?”
徐氏道:“年前让他们新酿了一些酒,酒窖里暂且倒是满的。”
傅新桃便和徐氏商量用白酒清扫府里的事情。
他们消息比外人快一步,要做也只能悄悄的去做,绝不可声张。
萧衍纵然进宫去了,却说不得皇帝陛下是个什么打算。万一这件事此时没有得到重视,不允许轻举妄动,傅家也不能太过夸张,免得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但以傅新桃的想法,谨慎小心为上最好。
和傅诚、徐氏商议完怎么预防、怎么处理等一系列问题,傅新桃谈到别的。
她说:“师兄的医馆病人不少,我打算去帮忙。”
“这些日子,可能尽量不回府了。”
“如果有什么新状况,我会写信让人递消息回来的。”
虽然傅新桃这么说,但傅诚和徐氏明白,她说不回府,是怕自己染病不小心传染给了他们。想到自个女儿要去接触那些病人,徐氏难过:“不能不去吗?”
“娘,没事的。”
傅新桃安慰徐氏道,“我平日总说自己是大夫,此时更不能临阵退缩。”
“作为大夫却不去帮忙治病,躲在家里,也不像话。”
“何况师傅得知这件事也进城了。”
道理怎会不明白?
徐氏晓得不能强留女儿在家,不得不默许,却忍不住想哭。
“那你带上丫鬟,好歹能照顾你。”她交待傅新桃,“届时有什么需要家里帮忙的,只管提出来。有什么状况,也要和爹娘说,千万不要故意隐瞒我们。”
傅新桃勉强笑一笑:“不会的。”
和傅诚、徐氏把事情说明白之后,她回沁芳院收拾好东西,又去往医馆。
·
下午的时候,又有几位类似症状的病人到医馆来治病。
杨正安让病人留下了。
缇骑也将逃走的病人抓回来,送到医馆。
这些人个个面若死灰,分明是认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杨正安劝他们:“你们留在医馆,我们会为你们治病,不必害怕。”
“我是大夫,自然希望治好你们。”
这些病人被折腾过一场,本就身体虚弱,此时没什么力气和杨正安辩论。
他们的亲友却不同,个个理直气壮。
“什么叫希望治好?不就是说可能治不好?”
“之前有几个病人直接被治死了,别当我们没有看见!”
“你不是说是疫病?怎么治?”
“锦衣卫把我们抓回来,你说是为了给我们治病,当我们傻吗?!”
众人七嘴八舌,言辞激烈。
杨正安试图辩解,可哪里是讲道理的时候,终究落了下乘。
邢丽春被他们吵烦了,一把长剑横在众人面前:“你们不过是担心会不帮你们治病,直接把人杀了永绝后患吗?我不介意马上满足你们,省得你们继续担心。”
此话一出,众人噤声。
傅新桃看一眼自己师傅,再看一看邢丽春,上前道:“所以请安心治病。”
“若只是想取你们性命而已,何必大费周章把你们带回京都?但你们这样逃走,去往外地,无论是投奔亲戚还是友人,就不担心传染给他们,把他们害了吗?”
一帮人讷讷无言,低下头。
傅新桃又说:“还不快把他们扶到里面去休息?”
邢丽春配合收起长剑。
这些人不敢继续在医馆闹事,乖乖把病人扶到医馆里面去。
安置好病人,傅新桃交待小厮天冬和春雨去办一些事。
之后,她跟在吴洪身后,与杨正安一起,重新挨个为这些病人看诊。
萧衍是在傍晚附近回来的。他带来的消息不坏,事情呈到嘉平帝面前后,嘉平帝下令让官府满京都搜查病人。所有病人皆送到医馆治病,任何人不得隐瞒,若被发现故意隐瞒病情,祸及全家。
至少嘉平帝相信了他们的判断。
这同样是因为盘查宫人时,发现已经有宫人患病,无法不重视。
皇帝陛下已然下令,朝廷官员的各家府宅,自然马上对仆从丫鬟进行清查。
平民百姓则由官府的人进行搜查。
搜查结果却叫人忧心忡忡。
一夜之间,满京都的医馆都塞满病人,即便如此,依旧不停有病人被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