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水+番外(23)
不知道怎么了,我哭了,莫名其妙的眼泪就落到枕头上。田小芳在黑暗中抱住我,她也哭了。我们两个卑微的灵魂在黑暗中无声的哭泣,诺大的城市,没有人会在乎。
二十一岁,第一次试图一飞冲天失败。当时还是少年的我,总觉得有因必有果,努力就会有成果。可现实给我上了一课,一个人想要成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
“宋一水,出去走走吧。”田小芳说着,拿起外套。
凌晨一点,我们拉着手从小区门口出来,那天是十五,头顶上的月亮很亮,我们在月亮底下拉着手,一直走,一直走。突然走到市中心的人工湖边上。湖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小招就是把我和田小芳的手机丢到了这里。我看着湖面,一丝悲壮。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种种,感觉皆是云烟。
“哎”千言万语,只一句叹息。
“田小芳,我饿了。”
那年盛夏,我和田小芳去了最好的KTV,点最贵的酒,要最贵的烧烤,唱最潮流的歌,我们在包间里大喊大叫,我们挥洒着青春。
二十一岁秋天,我们退了房租,把置办下来的家具低价处理后,拿着两张火车票,轻装上阵,去了另一座城市。我们走到无声无息,没有告诉任何人。
转眼冬天,我们在另一座城市安顿下来。我送快递,田小芳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做收银员。
“芳。”
“咋了,宋一水。”田小芳坐在便利店的收银台里玩手机。
“你咋这么爱上夜班?”我坐在电暖炉边上取暖,送了一天快递,人都要被冻成冰块了。
“事少,清净。”田小芳打开关东煮的开关,又从特价处理的货品里取出两盒奶茶“而且上夜班有20块钱的食补。多划算呀。”她说着 递给我一杯充好的奶茶。
我把奶茶捧在手里,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上夜班是事少,可却危险,田小芳刚上夜班的时候,遇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来超市买烟,那男人见色起意,乘着酒劲直接动手动脚,幸好当时宋一水到店里给田小芳送羽绒服,直接把醉汉打了出去。不然后果不敢想象。事后田小芳为了保住工作没有张扬。可每到田小芳上夜班,宋一水都会跑到超市陪田小芳,两人一起看看手机,吃吃零食,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天亮了,接班的店员来了。田小芳摇醒躺在椅子上的宋一水,两人在飘雪中拉着手走回家。
雪花落在两人头上,白茫茫一片。
田小芳说“宋一水,我们这样,也算白头偕老了。”
宋一水没有说话,只是拉紧了田小芳的手。
二十一岁,雪花中白头,小招也一切安好吧。
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春天,我不送快递了,田小芳也不在超市上班了。我们把存折里的钱拿出来算了一算,零零总总二十五万。
这个数字是当初不敢想的,如果十五岁那一年有人对我说“二十二岁的你会有二十五万存款。”我可能会把这个人当傻子。
但这就是事实,细数这二十五万,有小招的一部分,也有我和田小芳的一部分,甚至还有我们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一部分。总之,这二十五万绝对不是我和田小芳勤勤恳恳赚来的,努力干是不会有成果的,想我一样踏踏实实送快递的小哥可能要奋斗三十年才能攒够二十五万。
我们能拥有二十五万,完全是机遇,是命运的指点,或者说白了,是一个叫小招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有点心累,余生不会再遇上小招这样的人了,未来的日子里,就像是闭着眼睛在过马路,听天由命。
哎,我盯着出租屋老旧的天花板,头脑空空。
田小芳坐在床上吃鸭脖,不工作以后,我们每天都坐在床上玩手机,然后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过去了。这样的日子,虽然堕落,但是快乐,反正总要有人要做废物,为什么不能是我和田小芳。
“芳。”我手里夹着烟。
田小芳头都没回“咋了。”
“陪我去染头发吧。”我捋了捋自己平平无奇的黑发,十分怀念以前的五彩斑斓。
三小时后,街头的理发店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头金发,女的是闷青色。两人付款后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宋一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low。”田小芳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我咧开了嘴,笑了。
“田小芳,要的就是这份感觉,你抬头看看。”
这上头是一家正在装修的商场,田小芳抬头看到几个年龄和宋一水一样大的小伙子,带着红色安全帽,穿着迷彩服。
“田小芳,我们是不是比大多数西沟子村出来的孩子要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