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护士过来接替了岳翎。
岳翎这才松开手, 拢了拢散掉的头发。
“没那么容易瘫痪。”
王灿一下一下地推着笔帽,“得, 你就是拼。”
岳翎试着摁了摁自己的后背,“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欸,话说回来, 我之前听林主任说的时候我还没在意,今天我还真自己观察到了。”
岳翎反手从新绑了一个马尾,一边把头发拉向两边拽紧, 一边问他,“你观察什么?”
“林主任说,你对病区的女病人态度,很符合现代医疗伦理,要我们科室在这方面多跟你交流。”
其实赞誉和表扬在工作环境下,大多是虚的,但林涛对岳翎的这个评价,她觉得是不带人情,可以一信的。
“对了,我来上班就没有见过林主任了。”
王灿听他说完欲言又止。
“这样,你还有几个床没查。”
岳翎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号,“已经查完了。”
“那回办公室说吧。”
岳翎跟着王灿走进急性精神科的综合办公室,那天是周末,刚好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岳翎坐下开始写医嘱,唐灿拖了一张椅子坐到岳翎身边。
“刚就想给你看的。对了,你知道最近那个叫林秧的女明星吧。”
岳翎听他提起这两个字,并没有出声。
唐灿以为她不知道,“我去,你不看微博热搜的啊。她搞得一个有钱人为她割腕自杀呢。”
岳翎放下笔,“我一直不懂啊,怎么所有人都认可了是她搞得余浙割腕自杀的这件事。”
王灿一愣。
“不是余浙是谁。”
岳翎无语。
这就是所谓的信息社会,明星的名字在热搜挂了整整一天,被反反复复的蹂躏,辱骂,折磨,余浙却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富商”代号。
“余浙就你说那富商。”
王灿把身体往后一仰,“可以,前排吃瓜啊。”
“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大问题,哦,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林秧搞得富商自杀这件事是真的?我是吃了全瓜的,你看哈,那天是林秧主演的那部什么《幸福日》的发布会,在B酒店,那富商也是在B酒店啊,而且还有狗仔拍到了她站在富商房间门口的照片,照片上有时间有日期,她8点在门口,这富商9点被人发现自杀,还有什么好说的。”
岳翎掏出镜子补口红。
“就这儿?那我说那天我也在B酒店,我也路过那有钱人的房间,是不是我也有那魅力,把人搞得为情自杀。”
王灿笑了,“哈,岳医生你怕是少了点阅历支撑,来你看这个图。这是她出道到现在以来的情感关系图,精彩啊。”
岳翎扫了一眼王灿的手机。
林灿年轻精致的脸被安置在图片的最中间,是几条关系线散射凌乱地交错,指引向一堆她熟悉的圈内人照片。
当然,余浙的照片也赫然在上。
原本是她为了反抗余浙而祭出的手段,阴差阳错却把火引导了林秧身上。岳翎看着这一幅凌乱的关系网图,想起那个在地下车库里被她骗得叫姑妈的年轻女孩,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
“对了,你刚不是说你很久没看到林涛主任了嘛。”
“嗯。”
王灿压低声音。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们主任是林秧她爸。他最近可能在陪他女儿,请了好几天假了。”
岳翎一戳纸,手上的笔立即废了。
这一边,余浙迅速隐蔽在了林秧的流量背后,逃出了媒的视野,很快顺利地转去了私立医院。
余浙转院的那天,张曼去余溏的办公室里找他,余溏投入在一连三台复杂的手术工作上,张曼等到了晚上七点,才等到他回办公室。
“妈。”
他虽然已经很疲倦了,但还是习惯性地给张曼倒了一杯温水。
张曼接过纸杯握在手里,“累了吧,你先坐。”
余溏拖出椅子坐下,抬手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
外面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夕阳的余光烘着后背令他身上有些腻,他拉开抽屉找出空调遥控器。
“您怎么不开空调。”
“妈还觉得有些冷呢。”
“哦。”
他应了一声,随手又把遥控器放了回去。
“余浙转院手续办好了吗?”
张曼看着余溏,“怎么这么叫他?”
“都这么大了,怎么叫都差不多。”
他说完抽出纸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妈,我一会还要写今天的病程,您去哪里,我先送您去。”
张曼摁住他的手腕,“小溏,你知道余浙和那个叫林秧的女明星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余溏站起身,“您问我不如问余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