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黎仲汉眉头一蹙,「这不是分家吗?太胡闹。」
「不是分家,我们还住在一起,我这不是担心母亲下药吗?毕竟我是吃过一次亏的人,母亲那性子我心有余悸。」谁敢说不会有第二回,老夫人一拗起来谁也挡不住。
一听当事人大吐苦水,黎仲汉真不好说他防心重有什么错处,为了侄女算计儿子的作法太匪夷所思,都要让人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是和侄女抱错了。
「我提提看。」
黎仲华拱手一揖,「多谢大哥了,还有一事,我媳妇不得母亲所喜,日后的晨昏定省就免了,逢五再去请安,免得再起风波。」
「啊!这……」黎仲汉笑不出来了,二弟着实给了他一个大难题,母亲就等着磋磨二房媳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唉!难呀,难呀!天大的难事!
「有多难,她打断牙齿也得和血吞,她敢做初一,就连十五的菩萨也拜了吧!咱们在这吃了十天的素是拜谁所赐?她不出点血佛祖都看不过去。」
黎玉笛嘴里淡得没有味道,好想吃肉。
在他们最难的日子,也没有超过十日未食荤食,那时身板才三四岁的她就会摸虾捉鱼,拾野jī蛋、野鸭蛋,还设陷阱捉兔子、山jī,连肉少的松鼠也没放过,最惨的时候还啃过蛇、地里的田鼠。
除非天候不佳,否则她天天上山找吃食,箫哥儿便留在庄子里照顾娘和刚出生的幼弟,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什么都吃。
后来进了药王谷,她开始认识草药,开始挖药草卖钱,局促的生活才慢慢好起来,饮食上也变好了。
「噗哧。」这孩子呀!太记恨了。
忍不住笑出声的张蔓月轻抚女儿的细发,「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让她多了一分疼惜。
「娘,你别笑,我说的话你牢记心头,日后我们回黎府,不论谁想见你,你想见才见,
不想见就装病,不用管什么孝不孝道,大不了我们一家再搬出府,城西、城东相隔二十里,她想刁难你也要有力气走到咱们府邸。」不看人脸色。
「又说什么傻话了,哪来的城东城西,京城居大不易,三进宅子就要五、六千两银子,而且还在偏远地带……」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她存下银子给儿子、女儿添嫁妆、置聘礼,眼看着都快十三岁,是该议亲了。
十三、四岁议亲,走完六礼约十五、六岁,最迟十七岁就得成亲了,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娘,我也不瞒你了,我已在城西买了一间五进宅子,用的是你的名字,日后旁人问起,就说你用嫁妆银子买的。」非公中出银子便是二房私产,谁眼红也没用,抢不走。
「什么?」张蔓月大惊,女儿哪来的银子?
「娘,你以为有老夫人这个大剌头在,我们在黎府能住得久吗?」她先上点眼药,让母亲心里有数。
「这……」她迟疑了一下。
黎玉笛不在意地挥手,「搬出来是迟早的事,就要看是心平气和的分家,或是撕破脸被轰出来。老夫人的性格是眼里容不下沙子,你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剌,她忍着忍着就把你除了。」
闻言,张蔓月想笑,说女儿杞人忧天,可那抹笑到了嘴边成了苦涩,笛姐儿看得比她明白。「你怎么有银子?」
这篇翻过去了,她知道心思细密的女儿全为她着想,贴心的小棉袄不忍心亲娘遭受恶意对待。
「你不知道有些药草很值钱吗?我不过挖到两根五百年的人参、十来朵巴掌大的血灵芝、和一株三百年的何首乌,我卖了一些就有银子了。」她不提皇甫小侯爷的一万两诊金,那是她的私房。
张蔓月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那么值钱?」
「人参呐!能救命的,还是五百年的,你说有没有人抢着要?」她把药王谷镇谷的药王千年人参都给挖了,这些算什么。
张蔓月直点头的想着,若她手中有银子也会买,「娘晓得你学医,可是给自家人看诊就好,别胡乱开药。」
晓得和明了有一段很大的差距,张蔓月知晓女儿和人学习医术,她当是一般的游方大夫,能看几种小病,所以也就没在意,由着女儿治治风邪、头热、腹泻胃涨气之类。
黎玉笛自个也没说穿,就让母亲继续误会下去,反正她不是治病的大夫,能让她出手的机会少之又少。
「好的,娘,我是你最听话的女儿。」只要她师父不给她招麻烦,否则普天之下有几人知道她懂医术,而且医毒无双,医术之出神入化连药王谷谷主也比不上。
「好了,去休息吧!初来葵水会不太舒服,以后就习惯了,等那边的墙筑好了再搬回去。」暂时还要住寺里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