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知道吗?舅舅他们要回来了。」底气足就不用惧怕山有多高,爬不过去就铲了。
「什么!」闻言,张蔓月激动地站起身。
「这就是我们的依仗,我们可以拖,拖到老夫人沉不住气自乱阵脚,她不能想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言堂该关闭了,老夫人也不是那么无坚不摧,很快就矛折盾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黎仲华失神的喃喃自语,眉间似乎多了几分沉痛,他以为母亲释然了,肯敞开胸怀接纳妻子和孩子,结果是空欢喜一场,她qiáng势得只看得见自己的性子还是没变。
说不出是失望还心痛,老夫人的作为又再一次伤了儿子的心,黎仲华对母亲的母子情彻底瓦解崩裂,在他心中,她不再是他的娘,而是仇人,想bī死他的仇人。
「爹,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可以以此和老夫人谈条件,虽然住在同一座府邸却形同分家,公中该给我们的分例一文钱也不能少,但我们有自己的采买和下人,不再跟老夫人、大房、三房在一起。」各过各的日子,互不gān扰。
「笛姐儿,你怎么说怎么做,爹……六神无主……」他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萎靡得提不起劲。
亲生母亲呀!为什么这么心狠,为了争一口气连儿子都能舍弃,无所不用其极的只想争qiáng好胜,全然没想过所做所为有多伤人,弄得母子亲情dàng然无存,他……心寒了。
「笛姐儿,你说你舅舅们要回来的事是真的吗?你不能糊弄娘,娘这心……抽着疼……」突然哭出声的张蔓月捉住女儿的细胳臂,泪如雨下止不住,流了满面。
夫妻情深,见状黎仲华将妻子拥入怀中,轻轻抚拍她的背。舅兄能回京他欢喜不已,纵使自己有个nüè心的娘。
「娘,我没事骗你们gān什么,要不然祖母怎么火烧眉毛似的派人去庄子接我们,她原本打算让我们老死在乡下地方。」没送银两也没让人探视,想活活的熬死他们。
「你舅舅他们要回来了,我……我该做什么?我……心好乱,华哥,我太不孝了,一直没在爹娘面前尽孝……」她说得是亲生爹娘,心乱如麻慌了手脚。
「别慌,别乱,岳父、岳母不会怪罪你的。」比起他的娘,他们才是亲的。
「是呀!娘,你别自个吓自个,我们先让人去打礼封了数年的张家老宅,这样他们回来才有地方住,然后买几个下人,不用多,看门、打杂、厨房大娘,起码有人开门,有口热汤,至于要不要再添人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咱们不插手。」管太多反而遭嫌,适当即可。
「好,听女儿的,我们家笛姐儿长大了……」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她不用发愁没能好好照顾她。
黎仲华和妻子一样满脸欣慰。「女儿真好,乖巧又伶俐,瞧她多聪慧呀!帮我们解决多少烦心事。」
黎玉笛在心里翻白眼,这对父母有多感性跟柔弱呀!居然把女儿当依靠,也不看看她那副小身板多薄弱。
「爹、娘,你们只看到姊姊,我的心受伤了。」黎玉箫捂着胸口,佯被伤了心。
「还有我、还有我,我心痛,我以后会孝顺爹娘,当个听话的笙哥儿。」跳上跳下的黎玉罜挥着手,深怕大家没瞧见他。
一群人哄堂大笑,将他围在中间拧他鼻头。
「好、好,都是爹娘的好儿好女,我们等着享福就好,你别再跳了,跳得我眼花。」
乐呵呵的黎仲华望着围绕在身边的儿女,亲娘冷漠无情带来的心寒消弭了不少,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福之人,妻贤子孝,女儿娇顺。
「好了好了,别闹了,既然决定不回去了,咱们找个空到附近晃晃,当是踏青,轻松轻松,这些年大家都不好过,趁着这机会一家子出游。」他们也该松口气了,不用再挂心生死两茫茫,一觉huáng梁梦。
张蔓月的提议获得大家的赞同,每一张神似的面容上都堆满了笑。
相较于黎府二房一家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手牵手漫步山郊野道,共享天伦之乐,黎府宅子里的敬贤堂中,一名五旬老妇铁青着脸,神情yīn鸷地将茶几上的茶具一把扫落在地,碎瓷的声响十分扎心。
「反了、反了,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是,没有我点头,他以为他们能飞得多远?」一群养不熟的白眼láng,喝着黎府的水,吃着黎府的粮,用着黎府的银两,到头来羽翼一丰便将黎府一脚踢开!
气冲斗牛的老夫人怒色满面,一双气红的眼死命瞪着,但她要瞪的人并不在眼前,她手背上的青筋因满腹怒气却无处发泄而涨紫,一条条密布如青虫,甚为怵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