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辞间这些日子就在收拾，准备把该整理的整理完，就去见曹府了，“冥界阴间有明文，阴间之人不可与阳间之人过多接触，否则都会死的。”

“他前些日不还在呢吗？”

“前些日，在明面上，他还未死。如今，阳间既已通报了他的死讯，那他就彻底属于阴间的人了。所以，不能随便出来。”刘辞间对着兄长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哦，是这样啊。”总觉得今日兄长，有些欲言又止。

刘辞间吩咐完小厮把书籍拿出去晾晒后，就静静看着兄长，“兄长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哦，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关心一下。”刘大公子摇着头否认，眼神又总在试探边缘左右游离。

刘辞间便又低头整理笔墨纸砚，半天抬头一看，兄长竟还在。一副犹豫不决，踌躇不前，左右为难的样子。

“兄长，有什么事便说吧。”刘辞间本以为兄长又要说他和曹府的事，便有些委顿。

刘大公子暗暗握了握拳，道：“那个……那个……前些日，我好似看见了，看见了……一个女鬼。”

此话一出，惊得刘辞间脊背瞬间冷汗，拿着毛笔的手，都有些哆嗦。恍恍惚惚盯着自己兄长，看了甚长的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她说……”

“她可要害你吗？什么样的女鬼？发生什么了？”刘大公子还欲继续说，就被刘辞间给慌乱截断。

“弟弟莫急，无事无事。她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她要去转世，投胎之后来，来寻我。”

“无耻小鬼！！！”

“不是不是，她投胎寻我，做妻子。”

妻子二字一出口，刘辞间立时懵了。心下疑惑，兄长可能看见鬼吗？这是怎么回事？担心加惊惧，使得刘辞间不得不一而再地询问。

“兄长是如何看得见鬼的？何时？何地？”辞间清眉紧皱，颇为担忧。

刘大公子看见弟弟如此焦急，只好细细从头言道：“那日你吐血晕倒后，家里给你找医生。岂料医生还未到，你就醒转了。我吓得腿有些软，待医生细细查问过确认无事后，我就回房休息了。也不知是太累的缘故，还是迷迷瞪瞪睡着的缘故，竟在我房间看见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少女。她干干净净，也没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只告诉我，她……喜爱我，要做……我的妻子。不过，现在还是女鬼之身，无法厮守。她会想办法去投胎转世，叫我……等她些年岁。”

磕磕巴巴把当天的事情说了个差不多，刘辞间也听了个差不多。道是哪来的女鬼，竟明目张胆挑衅起了自己兄长。

“兄长觉得，此事可信否？”他自是知道，当日醒来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自己，但是现在并不是纠结于这件事的时间。为防万一，还是要先开导开导兄长才是。

“我亦不知，是梦，亦或真的经历过这件事。醒来时，已好好躺在床上了。”

怪道自己兄长一直不待见曹府，怎么突然今天时时在提他，恐怕也是想问一问事情的原委究竟罢。

“兄长且宽心，她既彼时没伤你，想必之后也不会来伤你的。”随即转念一想，那书生当初也没伤他，后来还是偷了他的身体。可见，鬼能否伤人，也不在一两次相见。“至于是否真的有转世这回事，还是要问一问曹府才是。”但愿那鬼真是去投胎了。

过得月余，刘辞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第二十一章

曹府之前早早就派人送来了婚服，对襟长袖，肩有甚工，绣的是火焰凤凰，顶的是双翅朱雀，踏的是松柏长青。当晚亥时，刘辞间穿上喜服，在枯骨的搀扶下走向了城外的那片坟地。

“刘二公子来了呵！”坟地里，一座尚未入土的棺材，赫然映入眼帘。

刘辞间四处望了望，确认声音是从面前这座覆满冥纸，稍有层尘土的棺材里传出来的，便开口回道：“我若不来，你怕是要恼了吧。”掩嘴轻笑，鬼气渐出。

“公子可想好了？此一去怕是不能再回来了。”棺材里悠悠传出一问。

“曹郎这话，可是要反悔吗？我若不去，你不会哭？”

棺材里久久未言，刘辞间示意枯骨开棺。还未等自己踏入，就被一双手拉进了棺材，随即撞进一个宽大的胸膛。

枯骨提好灯笼，随着进入棺冢，将掩未掩之际，悠悠传出一句：“自此之后，你便永远是我的了。”

待到棺盖彻底合上，棺材也在视线里消失了。

正巧，有个说书的，今日是他老母的忌日。禀着孝心至诚的心意，傍晚给母亲上完坟又多呆了一会儿。完完整整地看了出‘好戏’，直吓得差点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