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你回家吗(16)
我没想到我们医院还会有手.铐,后来文主任告诉我,这是不合法的,但医院还在用,因为好用。
女人终是咬着牙交钱办理住院的,手续办齐后护士就能上前为女孩做检查。
女孩叫琪,第一次测血压她不合作,护士略微凶了她一下才配合。
期间护士将琪的耳环、项链都摘了,她不愿意,却无力反抗。
护士放在凳子上,她就试图用手够,喊着,“还给我,我要戴。”
护士干脆拿起来叫她妈收走。
铐着手.铐做完检查后,“叔叔,把她手铐解了。”护士对保安说。
保安上前解除。
“还有鞋带要取。”护士蹲下身子要将她的鞋带取下。
琪闪躲拒绝,“不行。”
护士办不成,便问女人,“有带拖鞋吗?给她换拖鞋。”
“有。”女人从桶里翻出一双红色拖鞋。
“好了,不解你鞋带,把拖鞋换上。”
“不要。”琪还是拒绝。
保安上前,直接镇压她坐在椅子上,让护士动手脱鞋。
“不可以这样,白色的鞋是天使,红鞋是吸血鬼,不要换我的鞋。”琪啜泣起来,大力挣扎,保安都制服不住。
邓医生说:“看来要人帮忙呀。”她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不久,护工带着蓝白病服的钟和黄下来,他们上次帮办公区搞过卫生的。
钟熟门熟路,指着戒备吵闹的琪问邓医生,“是她?”
“嗯。”
钟痞里痞气走上去,恶狠狠的语气,“在医院不准闹事,把拖鞋换上。”
钟长得不好看,人又凶,琪安静下来了,护士趁机给她换上。
“走吧,我带你去病房。”护士说。
先前喊着要住院的琪不答应了,伫立原地不动,我猜是因为我们始终没有温柔对待她。
钟不怜香惜玉,直接靠近要压着她走。
琪比他高大,扭身推挡起来钟根本压制不住,还被打到,是黄上前两人一起合作才制服。
琪发脾气了,“我不要住院,我不在这里住院。”
钟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女孩子家家这么横。”随后手用力推搡着她朝电梯走。
琪的妈妈没有出声,除了要琪换鞋,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举起桶,“这些给她带上去。”
护士瞄了一眼,说:“生活物资医院发,衣服可以留两件。”
“好。”女人蹲下身收拾。
后来琪被关到监护室。
回到办公室里,我问起钟和黄的事,“钟他们经常帮我们干活?”动作太熟练了。
“哈哈,是,有时候有点事叫他们挺方便,事后给点犒赏就好,我们已有固定的几个病人帮忙。黄还会做心电图,下次集体做心电图时,你可以叫他给你帮忙。”
我睁大眼,“厉害了。”都培训出助理了。
社会功能的恢复对疾病是有好处的,钟他们能替医院做事也算是占了好处,但想起尘封的音乐室、棋盘室、器械室这些,又觉得医院做得不到位。
中午午休时静休息不叫唤了,二楼男病区传来哭声,呜咽似小孩,原本以为是傻子戴在哭,他成天咿咿哎哎叫着,下楼去看,是曾。
他坐在地上哭啼啼模样,和他高大身材完全不匹配。
“你哭什么。”我说。
“我要回家。”他声音甚至娇气起来。
“你才来住院,起码也要把病治好,哪有那么快。”
曾听到又呜呜咽咽哭,手握成小拳头揩眼泪。
看得我一阵尴尬,敷衍道:“早点休息吧,大中午的,大家都在睡觉。”说完我上楼,而曾实打实哭了一中午。
下午坐在办公室看医嘱,我注意到东的医嘱没有变,而东是早上查房说脚痛的那位。
我问黄医生,“为什么没给他开药呢?”医院维生素还是有的,对这个症。
家属送药起码要过一阵子,医院可以先治疗上。
“观察两天再说。”黄医生说。
我不解,“观察两天?他的脚现在已经有异常了,不是早治疗早好吗?”
“他说他脚痛,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脚有毛病,而不是他想见家人回家的借口。”
我呐呐无言。
我习惯了相信别人,而文主任、黄医生他们行医多年,他们对持有精神病标签的人,本能保持怀疑,不信任。
“可万一真脚痛呢?拖着只会严重。”
“那到时给他治疗,我已经打电话和他家属商量过了。”
“他家属现在不送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