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31)
而少年却是不接,只掂了掂手中弓箭意思很明显,他手空不出来。
公子怀无奈起身,绕到少年身后,这时已有奴仆拿了两笼子,共四只雀儿。
明着,少年是元子烈比公子怀大两岁。暗着,他是姜别和公子怀同龄同岁。
女子发育的比男子早,公子怀站定在少年身后还是矮了半头。
他闻得清檀香味,也瞧得明少年脖颈处是有一条不明显的白线。因为他皮肤白皙,看得不明显。
这是一道疤。
可…又是什么时候伤的呢?
他将少年的双眼遮住,便有些心不在焉。为何?
他想着,然后更是郁闷烦躁。
这一次他烦躁的不是这道伤是怎么来的,而是…
为什么他如此忧心,乱了方寸?
明知险局还来寻容迟,知道了重生之事,发疯的想将太子汝安诛杀,分明他与容迟是各自为谋。
利同才同路的,可如今容迟归燕州还是前朝太子别,他们根本没有理由一道。
这种不知所措,不知在做什么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想着,便听到鸟鸣。
第16章 你与暖光同
原是仆从放了雀儿,四只雀儿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少年耳朵抖动,拉满弓柄携箭羽两只将飞远的两只雀儿击杀。
其中一只插着箭羽落在太子汝安桌上,发出闷响。
而后的两只,一只在一名舞姬肩头跳动,少年再携一只箭羽未加辨别拉满释弦,破空声入耳。
刺入血肉之声响起,舞姬受惊尖叫,而她肩膀的雀儿带着箭羽随着她的惊慌滑落在她的手掌。
竟是让舞姬更是受惊瘫倒在地,一时竟是口不能言。
此时便只余下唯一一只雀儿,元子烈被遮住眼睛,听觉却是灵敏。
这舟骊狼主竟让他当众挽弓取乐当做戏子舞姬不顾体面,那也怨不得他睚眦必报讨些代价。
随即人们都发现,本来神技的少年对于这只飞着的,还发出鸟鸣的雀儿却是耐心。
只站立在那里,听着雀儿震翅。这是少年疏忽自大,寻不到了吗?
自然不是。
元子烈听着动静,心中一片冷然。此时雀儿飞的接近舟骊狼主,少年动了。
他左手提弓,右手食指同中指之间携一只箭羽。带动弦满,周遭屏息以待。
那箭尖泛着寒光,无所预料的对着舟骊狼主,他顿时浑身僵硬,冷汗层层。
少年一身月色广袖素衣,因着挽弓拉弦不便往上扯了扯,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连同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中也好像发着光。
篝火摇曳,平白给了少年血色。
他双眼一贯戾气桀骜,此时由玄色发带遮住却是偏偏更是重了几分。
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年,南哲屏息,多年前他惊艳于少年相貌一步一叩首,而今朝他竟是又生出这种冲动。
舟骊狼主有些发抖,他终于意识到许是自己的行为触了少年。
可如今性命都在少年手中,他看着雀儿在眼前飞动。待飞到眼角之时,破空声传来。
他只见银光刺了眼,而后便是咚的一声。
心跳加快,缓缓转头,那只雀儿被一只箭羽死死钉在身后营帐木桩上…
一口气梗在喉咙间,再次看向少年他缓缓收了弓箭,右手摘下发带,扬起笑容的同时眸中戾气大盛。
真是惊才艳艳,胆大包天。
耶律奴方才放下心来,到底也是警告,少年并未下杀手。
公子怀自然也是被元子烈的身手所惊艳,以往在王京少年虽是骑射之术精湛却是鲜少动手,这一次又是蒙眼。
说不清是自信还是自负。
他瞧着少年躬身:“容迟献丑了。”
“小…小郎君多礼。”此时的舟骊狼主有所收敛,不再为难。他也是马背上的王,对元子烈这样的行为隐隐带着敬佩。
他唯一的儿子耶律奴虽是草原血统,却只是醉心诗书。看着元子烈,他甚至在想这要是他儿子该有多好。
只可惜,他的儿子是耶律奴,他这一辈子的野心没有后人继承。罢,再有来世,愿他的儿子能生在中原书香世家,尽情的研究学问。
见到舟骊狼主收敛下来,元子烈的怒意也消了大半。
只笑道:“狼主客气,容迟不过是雕虫小技。”
舟骊狼主颔首,却是不敢再去说些什么。这是年轻一代的事了,他到底还是老了。
少年眸色翻涌,只淡淡扫了一眼太子汝安。这家伙,向来不去收敛。便是这幅样子还想去肖想他?笑话!
借口醉酒,少年退了宴席,自然太子汝安也跟着退了出来。
耶律奴同舟骊狼主他们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参与不进去。
可公子怀忧心至极,也顾不得去思考究竟为何近来自己如此,也退了席去寻元子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