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30)
“你的意思是…他有心扶我入燕?”
“嗯。”少年颔首,恰好此时已起歌舞。草原女子大多热情,她们恋慕元子烈相貌,舞动身体。
在渐黑的夜色中,舞姬的腰肢纤细灵活,一步一晃的几乎都在接近元子烈。
少年对此习以为常,因为这张脸,因为无论是公子烈还是太子别的身份少不得有美人投怀送抱。
如果说遗憾,元子烈想,大概就是他是女子,还真的对这些美人做不出什么春宵苦短。
含笑同这些女子眉目传情后微微抬手将奶茶一饮而尽,算是回了她们的热情。
“多年前我便察觉他有此意,只是作为太子别我死的早,也就没有去理。入舟骊知道太子汝安同样无功而返,本是心存忌惮却是怀了富贵险中求的心思。
也幸得你来了,所有顾虑便都迎刃而解。”
“容迟,你真的确定?”毕竟闻人澹的言语并不似假话,将容迟逼得跳崖该是如何?
“你少有实践,现在还不能全然看透。我等高位之人,便是谋情,也得是在权之下。礼乐崩坏之时自然可以做出诸多放肆的事情,可人不死总会有机会的,权不谋,便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公子怀聪慧没错,但也确实是没有亲身经历过谋划,对于高位上的事一知半解。
天下礼乐崩坏,太子汝安将他带回去来一个椒房之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天下人口舌多一些。说他们是连契龙阳,说他惑乱君心。
可要是公子怀因为自己出了事情,或者彻底决裂。这燕国就姓不得燕了,太子汝安活脱脱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他是不能死的,以后还是有机会能得到他。权势,和突起的占有掠夺的感情,一个上位者会怎么想呢?
答案再明显不过。
“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少年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是微微愣神:“嗯。”
公子怀没再说什么,少年是说谎的。倘若他也是这样只知权势的人,那就不会有闻人澹口中的前生。
虽然这个前生,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夜色虽深,但依稀有篝火为亮。不若请小郎君一展风采?”狼主含笑,却是多了几分气势。
元子烈心里头是不乐意的,舟骊狼主这样把他与这些个取乐看戏的舞姬有何区别。倒是架子大,上来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少年面上却是未恼:“即是狼主开口,容迟自是不得不从。不过瞄着靶子太过无趣,不若咱们来些新花样。”
少年显然另有打算,这一番话也让舟骊狼主起了兴致,而一直喝着果酒的公子怀却是暗叹这舟骊狼主怕是要着了道。
容迟不喜他人拿自己取乐,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作为取乐的难堪。睚眦必报的公子烈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哪怕是在别人的地盘。
果真,舟骊狼主疑惑:“怎么个新花样?”
“既然光亮消减,倒不如无光。”少年起身,长身玉立颇为翩翩。
“小郎君不妨说清楚。”
少年含笑,视线投在篝火中,眸中便也点了星火:“放出几只雀儿,在下蒙眼击杀如何?”
他并未移开视线,鬓角碎发风吹而动。
这死物易中,活物尚可,可蒙眼击活物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少年说的是雀儿。
雀儿的身形小,速度灵活,离得远些白日里视物都难捕捉。这少年,是口出狂言还是真有这等神技?
元子烈不言,伸出手。
耶律奴会意,差人送了弓箭过去。那夜的一人战群狼,丝毫未伤耶律奴记得清楚。
自然也相信元子烈并不是在说大话,他也有些不悦。父亲这么做,却是过分了些。
一个准君侯纵使此前是质子之身在王京受缚,可他的确有着实力,听说公子烈身为质子也是荣光无限,风头张扬。
父亲此举真真是在折辱这少年,不付出一点代价,怕是不行的。
他虽然与少年相处不久,可也能感受到这并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就算是那日救他们也是看他们实在没有反手之力才发了善心。
“唉!”
听到耶律奴长叹一声,赫萨尔顿却是微微扬起唇角。他目光灼灼看向少年,这少年他喜欢。够烈!
赫萨尔顿暗自再将元子烈打量一番,便是有一些想法初定了下来。
自然,在场的最期盼的莫过于太子汝安。他竟是咬着食指骨节目光贪恋。
南哲更是不敢出声,他前些年见到元子烈还能够叩首膜拜言是谪仙。可如今见到太子汝安的态度神色,他无法说出前些年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足够欢喜。
少年接过弓箭,又侧头同公子怀对视,公子怀会意,解了自己束发的发带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