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那么那么对不起她。

听着齐夜的话，莫希月屏住呼吸，心里杂乱地有无数个声音响起，让她慌乱且不安。

看着他那双溢着痛苦的眼眸，她感受着他的悲伤，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下。

好疼。

她理解他做决定时的挣扎，但最终，还是为她好的念头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吧！

眼看齐夜越靠越近，暖暖地呼吸落在她的鼻尖，那薄凉的唇正向她慢慢靠近，她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就快要搭在一起了。

不行！

她的父亲是害死齐夜父母的仇人！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她惊慌失措地将头偏开，眼眸里，有着他还来不及看清楚的痛苦。

齐夜的双手一僵，握着莫希月肩膀的双手收回，慢慢地垂下，仿佛四肢都已经被分开了似的，无力地只感觉到痛。

他有时候会回想她喝醉之后的话，那究竟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说胡话。

他当初的决定，确实让她那么痛苦。

她的心里，真的会没有恨吗？

她已经决定要过没有他的生活，如果不是她外婆一直劝她，她肯定会让他离开吧！

两人之间有尴尬地气氛蔓延，莫希月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她深深地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跟齐夜，必须要越早分开越好。

不再纠缠，就不会再有念想。

“去睡吧。”齐夜率先出声，“不用担心会有人对你做坏事，你还有我。”

话音落下，他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准备向别墅走去。

“齐夜！”莫希月忽然喊出声。

齐夜顿住脚步，没有回眸，心不自觉地往上提了提。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她要跟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们……”

“眼下这种状态挺好的。”他下意识打断她的话，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来。

“我好像错了。”他继续出声，“之前觉得，离开你，是对你更好的负责，后来才发现，离开你，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说着，他就迈步，背影显得孤单而又落寞。

莫希月愣在原地，她揪紧了拳头，再想说什么，已经不忍心了。

白叔也说过，齐夜一个人强撑地很苦。

如果她执意要跟他分开，她不忍心。

可是，他们俩不分开，真的行吗？

她无奈地摇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好像，她做什么决定都不对。

这一夜，莫希月没有入睡。

她一直坐在卧室的窗户旁吹冷风，脑海中回忆着跟齐夜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一件又一件，让她的嘴角有笑弧，眼眶里，却是湿润的。

她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既让齐夜不用愧对他死去的父母，也可以……让他们俩好好的在一起。

怪她太笨。

也或者，这样两全的办法根本就没有。

她伤心地闭上双眼，好希望再次睁开的时候，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她依旧是齐夜的小太太，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拦，可以联手一起对付敌人。

这样的希冀，似乎每一次睁眼她都在期待。

这么多次的失望和绝望，让她无能为力。

……

这天，气温又骤然下降，莫希月裹了件大衣去公司。

公司是她的，不管莫盛芸在不在，她都要将它经营下去。

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员工没办法主持大局，必须得将莫盛芸喊回来。

思来想去，莫希月继续给莫盛芸打电话，依旧是关机的提示。

她只能转而给许敬炜打。

原本以为，许敬炜不会接。

当听到许敬炜声音的那刻，她反倒是诧异了。

“我找莫盛芸。”莫希月赶紧开口。

“芸儿？”许敬炜冷笑了声，“我还想知道她在哪儿呢！”

“怎么可能？”莫希月不相信，“你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可我能够帮她的事情，太有限了。”许敬炜沉声，“莫希月，如果你敢伤害芸儿，我不会让你好过！”

“你跟她还真是挺配的。”莫希月冷声，“有本事，你该劝她别再做出伤害我的事，否则，她只会更惨。”

许敬炜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莫希月的话。

但是，莫盛芸那么固执，她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劝呢？

他心里知道，莫盛芸现在的悲剧是她自己造成的，莫希月要回击，这很正常。

可如果他没办法说服她，就只能帮助她。

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他也得那么做。

即便是死，即便是受惩罚，他也要挡在她前面。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该知道，她过什么样的生活是最好的。”莫希月继续出声，“她现在收手，得到的下场不一定悲惨。但是，继续错下去，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