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听到有人提起陈家,便知道此事不简单,当即站出来道:“皇上,钟家的案子,二十二年前便已经彻查过,卷宗记载的清清楚楚,钟家获罪是先皇亲判,依微臣看,倒不必再白费力气重新再查。”
“豫王此言差矣。”又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若是当真有错案冤案,自然不能放过,如今竟然有人怀疑,还拿出了证据来,大可将从前的卷宗翻出来,再查一遍。”
“启禀皇上,微臣愿意为皇上效劳,彻查当年钟家一案。”
豫王闻声看去,这位官员他认得,是亲近太子的人手。
皇帝沉吟半晌,问:“太子,你怎么看?”
齐承煊道:“若是拿出了证据,不妨查查这证据是真是假。无论案子大小,若当真有冤情,理应为百姓申冤。”
这一查,不就得查到二十二年前了吗?
豫王咬牙。陈家是陈贵妃母族,如今便也是他的左臂右膀,这些年来帮了他不少忙,他也对陈家底细了如指掌。
若说清白,他还当真没有底气说出来。
更别说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二十二年前,昭王风头正盛,陈家便是昭王的得力帮手,做下的那些事情里,如何能没有昭王的影子?
豫王偷偷给了自己手下人一个示意,接到眼神,当即便有其他大人站了出来,反驳太子的话。
这像是起了一个开头,朝中官员分成了三派,各自坚持自己的意见,有赞同的,有不赞同的,还有站在中间和稀泥的,争吵不休。
好半天,皇帝才道:“行了,别吵了。”
众人这才停下。
豫王上前一步,道:“皇上,若是要查这件事情,微臣义不容辞,愿意为皇上分忧解难。”
齐承煊面无表情,道:“豫王今日不说避嫌了?”
豫王一滞,在皇帝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瞪了他一眼。
皇帝想了许久,才总算是做出了决定。
“此事便交给太子吧。”他道。
豫王面色大变,刚想要再说点什么,可齐承煊比他更快,上前一步,说:“皇上,不如将此事交给瑞王。”
此言一出,群臣侧目。就连豫王也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惊。
瑞王哪里想过会有这么一遭,太子先前可没吩咐过他这些,当即目瞪口呆,傻在原地。当他回过神来后,也顾不得这会儿身处金銮殿,连忙拨开人群上前来,用力摇头摆手:“不行,本王不行!”
他慌张地朝着皇帝道:“皇上明鉴,此事交给我,是当真不行啊!”
若不是还顾忌着这会儿还有无数人看在眼中,瑞王只恨不得上前拍两下太子的脑袋瓜,看里面能不能晃出水花来。
太子今日难道是被豫王下了什么药了?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满朝文武,满京城的百姓,有哪个人不知道,他就是个废物!
若不是太子出了毛病,那不就是他出毛病了?
连皇帝也不禁坐直了身体,重复了一遍:“交给瑞王?”
“没错。”齐承煊面色不变,也重复了一遍:“交给瑞王。”
皇帝:“……”
朝中官员:“……”
瑞王张了张口,还想要说点什么,便见太子转过身来,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虽是平淡,却带着不容他置疑的威胁,道:“瑞王定也十分愿意,愿意竭尽全力,彻查此事。”
瑞王:“……”
他张开嘴巴又闭上,重复无数遍之后,几次想要说出拒绝的话,却都在太子的瞪视之下咽了回去。
他挣扎了许久,最后只能茫然又无措地应了一声:“是……是吧?”
皇帝:“……”
皇帝仍然还有几分迟疑。涉及陈家,涉及二十二年前的冤案,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这么大的事情,能交给瑞王吗?
瑞王平日里不学无术,可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啊。
他还有几分犹豫,却望进了太子的眼神之中。太子目光坚定,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错觉,仿佛还在其中看出了几分催促之意,让他也险些情不自禁点头应下。
皇帝定了定神,回过神来想:太子何时变得这样有威势了?
皇帝踌躇再三,思及平日里太子行事稳重,应当是有他的主意,不会平白提出这等不着调的事情。他便道:“那……此事就交给瑞王吧。”
瑞王委委屈屈地跪下接旨。
反观其他大人,也心思各异。其中就属豫王心中最复杂。
他本来以为这便是太子的反击了,知道太子要对付陈家,便已经做好了十二分的警惕,可忽然这人变成了瑞王……不是他小瞧瑞王,可实在就是……让人怕不起来啊。
莫不是瑞王给太子下了什么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