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96)
“甚么意外啊?”冯安安刚问出来,就听见马车外头突然变得嘈杂喧闹起来,她探头张望,见马车正过着城门检查,远眺成里,有鳌山,有货郎摊,好多人,百姓穿着明显比别地方的讲究。
她来京师次数不多,回回都有兴致,兴奋道:“我们到京师了呢!”
顾江天道:“你把帘子放下来。”神色淡漠,甚至瘪了瘪嘴。
冯安安悻悻回到车厢里。
马车在门洞内停了一会,继续往前行驶。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光听见外头的吆喝声和欢笑声,冯安安那个心痒哦。
当然,痒归痒,她警觉仍在,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刚入城这条路,其它车马不多。她能听声辨出,前头禁着阮放的大队车马,在继续往前走,后来压阵的两匹马同样。
单单就她和顾江天乘的这辆车,车夫向左拐了,而后右拐再右拐……这一车被单独隔离了!
冯安安看向顾江天一眼。
顾江天与她对视,两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顾江天斜身挑起门帘,马车正好驶进一条窄巷。顾江天站在板子上,用手肘击晕车夫,控制车辕,令马车停下来。
冯安安亦从车厢里钻出来,见窄巷来路与去路,各被一路皂袍人封锁,皂袍人皆戴着幂篱。
顾江天高声呵斥:“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可知本公子是甚么人?!”
冯安安将身子躲在顾江天身后,万幸自己有个地头蛇师父撑腰。
皂袍人纷纷摘下幂篱,顾江天脸上现出一种意料之中的无奈。
为首的皂袍人向马车走来,冯安安连忙在顾江天身后叫喊:“你们不要过来,不然休怪我师父不客气了!”话说着,她自己手上亦防备起来。
皂袍人瞧都不瞧冯安安,置若罔闻。他对着顾江天徐徐下跪,前后众人皂袍人亦陆续跪下。
为首的男人垂首道:“属下无礼,还请大公子随我等回府一趟。”
顾江天侧首,以命令的口气对冯安安道:“我们走!”
“你要走去哪啊——”冯安安和顾江天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带着嗤笑的浑厚男声,说话人运用了内力,使得声音在巷内不住回响。
冯安安和顾江天回头望去,见后面的皂袍人成两排跪开,中央现出一顶宝盖华轿。
通过这些对话,和顾江天的表情,冯安安心中猜到了七八分:轿子里的应该是顾江天的老爹!
哎呀她还没见过太师顾晁长什么样呢!
来兴趣了。
冯安安觉着,顾江天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顾家那些娘娘们肯定也好看,不好看能得专宠?皇帝又不瞎!
顾家人相貌上都是一等一。
那人到中年的顾晁,又长相如何呢?有没有因年岁苍老容貌?有没有因为官架而油滑?又有没有因损阴德太多而变得丑陋呢?
这一切疑惑,在顾晁从轿子里出来时,得到了答案。
轿子有些高,有位皂袍人趴在地上跪着,顾晁踩着他的背出来。
而后,不疾不徐抬头。
一同顾晁打照面,冯安安心里便叫:哎呀,美人没有迟暮,风韵犹存啊!
“美人”和“风韵犹存”都是形容女子的,但冯安安觉着自己用在这里,一点儿也没错——因为权倾朝野,一人之下的太师,竟是男身女面。
他眼儿媚,唇儿小,肌肤白得仿佛敷了粉!
顾晁瞧见冯安安正盯着他瞧,竟也同冯安安对视。两人目光僵持,顾晁的眸色始终凛冽,深沉,连眼波都岿然不动。
冯安安对视了一会,怯了,扭头避开目光。
顾晁冉步走向顾江天,道:“同为父回家!”步态和声音,完全是富有吸引力的男态男声。
顾江天嚅了嚅唇,又咬咬牙。
顾晁道:“你把嘴唇咬烂了都没用的!”
顾江天又瞪眼。
顾晁又道:“瞪眼你也得回家!”
顾江天只好跳下马车,临行前叮嘱冯安安:“你保护好自己,记住我说的话!”他一下车,皂袍人就蜂拥着围上来,将顾江天圈在当中。
冯安安眼瞅着一坨坨黑影出巷去。
窄巷中剩下她一人。
冯安安斜眼,瘪嘴,自作怪相。顾江天让她立刻去大理寺,可他又不在,她干嘛要立刻去?
她打算先逛逛京师,就算是熟悉熟悉环境。将来万一发生了什么,也好因地制宜。
车马劳顿,冯安安先去买了身漂亮衣裳——京师作坊的款式就是新颖,有点重回王府的感觉。
她再去客栈要了间上房,美美泡个澡,眼瞅着已到傍晚,等天彻底黑了,她便出去觅食——方才找客栈掌柜打听过了,如今京师最好吃的馆子,人最多最热闹的去处,仍是西市上的老饕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