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元泓来了。
苏远立即请人进来,元泓进来对苏远和沈氏行礼。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君子端方。
苏远行礼知道元泓过来并不是为了给他们夫妻行礼,看向玲珑,“夭夭,你去陪陪渤海公吧。”
玲珑带他到后花园里头。
这个时候天已经冷了,经过了秋日,园子里已经没了花朵的踪迹。
站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冷,玲珑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女子闺房,除去母亲能进出之外,就算是父兄也不能轻易进来。
元泓原本不想来,直接被玲珑拉了进来。
“反正明年都要成婚了,讲究那些有的没的作甚么!”玲珑一把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往屋子里拉。
“在外面站着,我腿都痛。”
玲珑的腿受过伤,后来痊愈。按道理来说,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可体质不同,结果也会不一样。
这下元泓一改之前的踌躇,直接抱起她进去。
玲珑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笑道,“怎么,现在不羞涩了?”
元泓没好气的直接抱紧了她,直接到内室去。一进去就是一片女儿的清香。
他来过苏家,但还没有到过她的闺房。室内和他卧室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他那里简简单单,而她这里满眼的都是女儿馨香。软锦高榻,东西在权贵里完全不算少见,一点都称不上豪奢,但别有一番风趣。
那是和男人完全不一样的作风,柔软馨香,直接往心里头钻。
元泓不用芍药帮忙,直接掀开她的裙摆,将里头长袴卷起来,他看了两遍。又要玲珑伸手出来给她把脉。
好一番折腾之后,元泓道,“你是不是夜里就寝比较晚?”
玲珑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你脉象虚细。脸色苍白,应当气血损耗不少。”
玲珑摸了摸脸。
她的确没有早睡的习惯,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几乎入夜就睡觉,贵族好些,家里养了家伎,只要自己想,通宵达旦都不成问题。玲珑也差不多。
“我都是为你弄得!”
她理直气壮,“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这消息今日岳父才带回来,夭夭就亏了气血?”
玲珑被问的哑然,后来她干脆不管不顾的,一头扎到他怀里,“反正我就是为你消得人憔悴。”
元泓抬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为甚么要去打仗?”玲珑过了好会,终于开口,“在洛阳不好吗?”
她这会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他不做什么,大好的前程也依然会有。他是宗室,而且还极其得皇帝的喜爱,初晋官位,就是四品的中书侍郎。起始就是这样,日后封王都是时间的问题。
“夭夭。”
元泓才开口,她就往他的怀里钻的更深了。颇有些不讲道理。
元泓抱住怀里人,看了一眼芍药。芍药原本不想退下,可是元泓看她那一眼,无形之中压迫力甚重。让她不得不退出去。
芍药带着屋子内的婢女退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夭夭,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玲珑在他怀里动了动,露出头来。满是不解。
元泓不想把那些糟心事告诉她,但还是将宫里发生的事,全告诉了玲珑。玲珑一张巴掌大的脸都气红了,“陛下日理万机,竟然还管得着臣子家的这点事。”
“再说了,我嫁不嫁,也和他没关系吧!”
“这话换了任何一个人说,夭夭刚才说的话,都能丢到他脸上。但是陛下不行。”说着,元泓笑了笑,只是他这笑容浮在面上,并没有笑意在眼底。
“陛下是君父,他想要作甚么,说甚么,哪怕是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有他的道理,可以跋扈横行,肆无忌惮。但在他眼里,旁人连挣扎都不应该有。”
“大郎……”玲珑听出他话语里积蓄的情绪,不由得抬头起来。
他的话语里满是怨恨,怨恨过了多年,积压在心中,一直不宣告与人。可一旦说出来,哪怕是玲珑也听出他话语下如同深渊般的怨怼。
元泓伸手出来轻轻的抚摸她的脸,“他能这么说,是因为没有将岳父放在眼里,一个臣子,该给的脸面总要有,他因为一个妇人的话,竟然管起这些来。倘若是个权臣,他恐怕就不会了。”
他说着,目光幽幽。玲珑仔细的端详他,现在的元泓看在眼里,十分陌生。
“夭夭觉得,我阿娘当年的死,当真是后院里的女子相争么?”
玲珑嘴微张,想到了他要说出的话。
元泓点了点头,“看着是徐氏和我阿娘相争,其实是陛下一系和鲜卑勋贵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