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浩当胸给他一拳,也不见他回击,恼道:”兄弟这么些年也只中意了这一个,就被大哥你不声不响给抢了去,也不知道以后这兄弟还作得成作不成了?”似在自问,又似在问他.
秦渠眉微微一笑,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你也不过烦恼一时,过后就好了.难不成真想让大哥烦恼一世?”
雷君浩愕然一顾,从来不曾想到秦渠眉竟然会为了那小丫头说出这番话来,将他上上下下再打量一番,喃喃道:”有什么好的?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的?”自己细想起来也觉得疑惑万分.
“她信赖我!没有一丝疑虑!”秦渠眉缓缓道.
探前情
ˇ探前情ˇ
过得几日,那四名暗卫果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原来自中秋谢家大火之后,城内倒真多添了一些陌生面孔.此处虽过往商人俱多,但不是商贩又在城中逗留日久的少之又少.一来郫城并无风景格外秀丽或者出名的寺庙古迹,二来城中饮食在江南小镇也算不得有特色,只是勉强算得上南北易货中转之地,难得能吸引真正前来观赏江南之景的人物.
这四名暗卫费尽周折从谢家以前搬迁的邻居那里探听得来的一件消息倒让谢描描精神振奋.据谢家一位旧邻曾道:谢家出事那日,正是谢描描及笄之日,家中宾客散尽之后,倒来过一位白衣少年,风姿翩翩,令人见之忘俗.那邻居也算得郫城富户,那日也确是携了儿子前去赴宴,宴后与一干求亲之人又去了城内酒楼饮酒,酒罢已是三更,坐着小轿一路摇摇晃晃到家,醉眼朦胧下轿之时,移目朝谢家门口看去,只见门口正立了一名白衣少年,与看门的谢二牛交涉,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谢二牛当时许是喝高了些,有些醉意醺然,嘴巴不干不净,口中只一径嚷嚷着:”我家大小姐已经许了人家了,公子要求亲也来晚了……”之类的话.那邻居当日求亲未遂,本就心有不满,此言正戳在自己痛处,因此未再多看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门.哪成想刚刚入睡,被门外吵吵嚷嚷之声惊醒,只见火光大盛,披衣出门一看,谢家大宅烧得火红,映得郫城半边天空都红了,他家宅子离谢家主宅极近,怕火势蔓延烧到了自家门口,忙忙的唤了家下人等手执盆筒之物往两家相接之地泼水,隔着隔墙只听得谢家院内惨叫声一片,又隔墙闪出几条黑色人影,在火光之下转眼而去,方才明白这大火怕是人为,有人前来寻仇.
谢父谢母虽在郫城这些年,但生意场上向来不留余地,结的仇家也有一些,若有那家败钱散的人家买凶杀人也有可能.那旧邻见了那些事哪里还敢声张,早紧紧闭了口.过得几日寻了新的住处举家搬迁,另有几家见势不妙亦重新寻了处地方安身.这旧邻眼瞧着过了近小半年,谢家之事渐渐淡了下来,方才能被那些暗卫敲开口,讲出内中前情来.
谢描描闻得此言,心中只隐隐觉得不好,猛然想起自己离家出走那日,被自己盗马的那少年,心道莫非是自己惹的祸,这才有举家被灭之祸?她自小在郫城长大,那少年的样貌却是从所未见,心中一旦有了疑虑,只觉迷雾重重.依着自家父母的脾性,若这少年寻上门来,定然会拿出家中钱财来赔那马儿.单凭少年手中的流云舞蝶簪,父母也不可能赖了那少年的马钱.莫非那少年骄纵非常,非要将自家焚了以泄此恨?但那旧邻口中的黑影又如何解释?少年来历非凡,身边有暗卫?
既有暗卫,那日又怎么会凭白由得自己夺马而去?
思绪一旦展开再难收住.她心中一边惴惴难安,自责自己的鲁莽,有可能在无意之中得罪了人,一边又暗暗发狠,等来日将那少年捉住,定要将他剥皮拆骨,报这满门八十六人灭门之仇.
秦渠眉与雷君浩见她半天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得放那四名暗卫下去继续追查.二人围着谢描描问了半日,也只问出了一句:”替我查那白衣少年.”
秦渠眉窥她面色不善,道:”莫非描描见过那白衣少年?”
谢描描点点头,将那白衣少年的样貌再讲一遍,由得他支使暗卫去查.自已朝后一倒,又闭上了双眼.
秦雷二人这些日子已经见惯了她这般颓唐之色,也由得她沉默不语.知道这痛一时之间怕是无法消解,也只是贴身关注她的饮食起居,时有从街上带些新鲜玩意儿来搏她一笑.
但谢描描由来不在这些东西上上心,自然难得她一顾.倒是有一日雷君浩从外面酒楼带回来半坛子花雕倒让她起了兴致,喝得醉意醺然.二人虽不愿见她整日沉醉,但饮些也无妨,便时有半坛子女儿红或者竹叶青送到她房里.有时候她半夜喝得醉意微醺,揪着秦渠眉的领口质问:”不过就是抢了你一匹马,有必要杀我全家吗?”
秦渠眉闻得此语,料得她定然识得那白衣少年,见她怒愤填庸,知其隐瞒的辛苦,也只是叹息数声,将她静静搂在怀中,感觉胸前渐起的濡湿,轻拍她的背,令那呜咽之声渐起,不过一个时辰,她便会静静伏在他怀中睡去,颊面泪痕未干,面上浓酒醺出的桃色未褪,格外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