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就等着了,快去吧。”郭胜笑眯眯接了句。
阮十七挺了挺后背,斜着两人,用力哼了一声,想甩句漂亮话,嘴张到一半,又泄气的咽了回去,肩膀往下塌了一半,赶紧又挺的笔直。
她说的他都做到了,阿果和她娘好好儿的,冬姐儿和言哥儿、毛毛好好儿的,连他自己都好好儿的,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就是魔头,那也得讲理!
他把她能问到的话,每一个都想过好些遍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怼回去。
阮十七把头稍稍抬起些,气势十足的进了那间暖阁。
郭胜冲陆仪使了个眼色,两人看着阮十七上了暖阁台阶,一前一后,提着长衫前襟,飞快的窜了过去。
阮十七进屋时,李夏正对着摆了半边长案的一张张的大小纸片,全神贯注的摆来摆去,阮十七站在屋门口,微微踮脚看了眼,眼睛斜来斜去,打量着四周。
“请陆将军进来。”李夏放下手里一张纸片,吩咐道。
门口的湖颖应了一声,打起帘子,示意站在不远处侧着耳朵准备看热闹的陆仪。陆仪忙进了暖阁,郭胜犹豫了下,没敢跟进,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等着动静。
陆仪进屋,揖了一礼,李夏微微欠身,看向阮十七道:“听到你借口水痘窜到婆台山那会儿,我就打算把你细细剁碎,混进夜香行那些大香桶里。”
阮十七想遍了李夏要质问的话,可没想到她问也不问,直接就要下黑手。
“可要是把你剁碎了,我姐就成了寡妇了,我只好忍了。”李夏站到离阮十七四五步外,“只能退一万步了。他涮马桶的那个地方,那个粪池子有多深?”
后一句,李夏看着陆仪问道。
“一人多深。”陆仪有点儿想到李夏要做什么了,这么一想,已经觉得一阵接一阵的恶心涌上来。
“先把粪池子掏干净,把他竖到粪池子中间,手脚都捆紧,再把粪倒进去,要一桶一桶往里倒,倒的要用力,倒到不淹死为止,淹上一个时辰再捞上来。”
李夏看着陆仪,吩咐的极其仔细。
阮十七听的脸都黄了,一声干呕,转身就跑,陆仪一个箭步揪住他,一边揪着他,一边冲李夏点头,光这么听一遍,他这会儿恶心的就有点说不出话了。
阮十七被陆仪拧着肩膀,面无人色的出来,一眼看到郭胜,象看到救星一样,“老郭!你快去叫冬姐儿,快去叫我媳妇……”
“叫你媳妇肯定没用,这已经是王妃看到你媳妇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陆仪打断了阮十七的救命。
“要断手还是断脚?”这是郭胜看到阮十七那一脸惊恐,头一个反应。
“都不断,一点小罚,雅得很。”陆仪一边说,一边一脸恶心的往下撇着嘴。
郭胜松了口气,也不问了,紧跟着陆仪,直奔王府那处涮马桶的小院子。
不当值的侍卫们将那座粪池子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捏着鼻子一脸恶心,却又伸长脖子拼命往前凑,唯恐看不清楚。
这已经临近傍晚,这座粪池子已经很满了,几个侍卫飞快的掏干净了粪池子,将阮十七双脚双腿捆住,两只手捆在背后,吊起来送到粪池子中间,陆仪左右看了看,吩咐在阮十七身上多捆了几根绳子,在粪池子上方架了根横柱,将绳子系在横柱上,免得他一不小心滑倒了,再喝几口屎尿……
陆仪想了那么一想,就一阵恶心,急忙用力摇头,把那幅场面甩开,唉,今天这晚饭,他肯定是吃不下了。
陆仪看着系好了阮十七,又用长杆子推着他晃了几下,确定稳当了,用帕子掩着鼻子,挥手示意侍卫可以往里倒屎尿了。
两个侍卫架起一桶屎尿,咣的倒进粪池子,阮十七用力往上昂着头,紧紧抿着嘴,竭尽全力的躲避着那些四处飞溅的屎粒。
陆仪恶心无比的往后退了半步,郭胜却往前半步,看着阮十七啧啧有声,这个罚法,当真是雅得很。
陆仪看着那些大粪桶,掐着时辰,歇上大半刻钟倒上一桶,倒完正好一个时辰,淹过脖子就能拉上来了,他也只能照顾成这样了。
屎尿淹到胸口,阮十七眼瞧着真要漫到嘴边,眼泪都下来了,“陆将军,陆兄,阮爷,看到咱们这几十年的交情上,我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差不多了。”
“说到这个。”陆仪用帕子掩着鼻子嘴,“那别庄里有多少东西不能烧,你为什么非得把那书楼烧了?这算不算对不起我?”
“想想你家阿果,那书楼算个屁!”阮十七虽说被熏的鼻涕眼泪不停的流,可一句算个屁,气势还是相当不错。
一听到阿果两个字,陆仪顿时眼角往下嘴角往上,一脸笑意,抬手示意护卫,“嗯,挺会说话,行了,那两桶不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