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看起来比郭二太太更加虔诚,跪倒磕头起来,再跪倒,嘴唇不停的动着,默默祷告。
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在两人身后,这头磕的不情不愿七折八扣。
沈三奶奶一边提心吊胆的听着郭二太太的祷告,一边默默的向佛祖祷告:“佛祖在上,小妇人姓沈,是永安伯府二房媳妇儿,今天跟我们太太过来……小妇人是要求佛祖保佑,佛祖您别理我们太太,我们三爷李文林,那祸是他自己惹的,求佛祖明鉴,可怜可怜小妇人,和小妇人的儿子,还有那两个可怜的姐儿,佛祖在上,我们三爷就这样,小妇人和小妇人的儿子,和两个姐儿才有活路,求佛祖保佑,求佛祖看着就行,您可什么也别做,您可不能保佑我们太太,佛祖你英明睿智,明了一切万物……”
沈三奶奶的祷告,虔诚无比,“……佛祖您千万不能保佑我们家太太,还有三爷,佛祖您最慈悲,您要是保佑了小妇人,小妇人年年施银施物,佛祖您千万要睁开眼看明白啊,佛祖啊小妇人也能给您再塑金身,佛祖啊,我家太太能奉给您的,小妇人也都能奉上,求佛祖保佑……”
罗二奶奶面无聊赖的磕着头,看着虔诚认真无比的沈三奶奶,颇为无语,难道她还真想把她家三爷治好?
她家三爷那德行,她听说过不知道多少回,她家三爷真要是治好,那她的苦日子,说不定就又回来了!
“好了,到时辰了,赶紧准备好。”郭二太太和胡夫人无比认真的磕头祈祷刚刚完成,殿角的滴漏显示,时辰到了。
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忙站起来,两人各自从丫头手里接过银碗和一根杆子细长的扁平银匙,一左一右挪到佛前那几支烧的旺盛无比的灯台前,开始刮灯台上的灯芯灰。
郭二太太没站起来,胡夫人也没起来,两人依旧跪在刚才的蒲团上,双手合什,更加虔诚专注的低低念着佛经和阿弥陀佛。
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剪完了郭二太太和胡夫人面前的灯烛,转到了佛像另一边。
避开了郭二太太狠意十足的目光,沈三奶奶忍不住舒了口气,一口气没舒完,鼻尖发痒,一声响亮的喷嚏响起,沈三奶奶正捧在手里,正对着喷嚏的银碗里,一阵烟尘飞过,她刚才采了半天的灯芯,一个喷嚏,打没了。
罗二奶奶大瞪眼睛看着沈三奶奶,干瞪着沈三奶奶,一时脑子里糊涂乱成一片,这可怎么办!
沈三奶奶瞪着托在手里的、空空如也的空碗,突然伸出手,将佛前香炉里的香灰,舀了一匙倒进了手里捧着的银碗里。
罗二奶奶呃了一声,这一声呃还没落音,罗二奶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手里的银碗也翻了个底朝天。
这药,还是配不出来才最好。
沈三奶奶大睁着双眼,看着罗二奶奶,罗二奶奶晃了晃手里的银碗,冲她笑的意味深长。
沈三奶奶长长呼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冲罗二奶奶绽放出满脸笑容,又竖指唇上,示意她和她都不宜说话、
两人一左一右偷看着前面还在磕拜的郭二太太和胡夫人,片刻,几乎同时缩头回身,一左一右,伸出银匙,从堆满香灰的香炉里,捞了几匙香灰上来,放到了银碗里。
第575章 蛛丝
十五刚过去,灯还没收完,孙昭仪就小产了,就隔了一天,另一个怀了胎的侍御也小产了。
孙昭仪哭死过去好几回,苏贵妃过去看了两三趟,最后一趟回来,径直去了姚贤妃宫里。
姚贤妃一直病着,过年出来支撑了几天,十五前两天,就又累倒了。
姚贤妃一身半旧家常衣裙,迎进一脸恼怒烦恼的苏贵妃,亲手捧了杯茶给苏贵妃,有些缓慢的坐到苏贵妃旁边,看着她的脸色,眉头也蹙了起来,“我听说了,又是一前一后,太医怎么说?”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苏贵妃看起来是真烦恼,“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回两回,这都三回四回了。”
苏贵妃话刚出口,立刻觉得不妥,那一回两回可是查明了是江娘娘动的手,可不能跟这三回四回扯一起。
“我是说,难不成那墙竟关不住她?”
这话也不对,如今是她主理后宫,那墙关不住,岂不就是说她没本事打理好这后宫?
“这话,”姚贤妃看起来十分犹豫,“跟别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不过跟姐姐倒是能说一说。”
“你快说。”苏贵妃急忙示意姚贤妃。
“我就是想起我年青的时候,姐姐也知道,那时候我什么都好,可就是怀不上,想了多少法子,吃了不知道多少药,后来,有一回跟着太后娘娘在大相国寺做法事,正巧大相国寺后院那位高僧出关,太后娘娘就让他给我起了一卦,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