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波塞冬(89)
不仅仅是这样,他隔着厚实的潜水服握着我的手,可是我却明明感受到他的温柔和温度。
怎么可能这样?
“安菲,就是可能的。”
他缓缓的解除自己的潜水衣,又深过手来将我的头盔、眼镜、水肺、潜水衣一一拿掉。
当我们卸掉身上所有的潜水设备,面对面悬浮在海中,自由地呼吸,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时候,我觉得我终于认出了他的脸,那曾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脸孔。
他走过来,低声地,温柔地,热烈地说:“你该都记起来了吧,你还让我等多久?”
他的吻印在我的唇上,那扇门霍然被打开,一个神话时代扑面而来。
和田籽玉,镌刻的记忆。
chapter 37
我被人拉上了船,本组的裁判员拿着卡表对我说:“几乎是世界纪录了。”我把水镜摘下来,看了看周围所有的女同学,心里非常得意,邱阿明准备好了正要下水,我在后面拍拍她肩膀:“哎,我在决赛中等你啊。”
她比划了一个骂我的手势就下去了,我高高兴兴地在船上脱潜水服。
旁边的女孩说:“你怎么潜水服里面还湿了啊?”
我说:“出的汗啊。”
裁判的小助理看着我,心里充满了景仰:“好选手就是这样非凡,水温解决五度,你还能出汗。”
所有的选手潜水结束,我跟邱阿明同学以分别位列女子组第一和第二的成绩而进入决赛。帆船回航,我们两个坐在船弦上,邱阿明看着我说:“幸好你来了,比赛还有点意思。”
我向她摇一摇手指:“你错了,一切重在参与。”
她上来就用胳膊把我脖子卡住了:“跟我唱高调,扁你哦”
我们两个连打带闹地纠结在一起,我喘着气说:“”今天晚上我们组有节目,一起出去喝啤酒,你们也去,听见没有?
“我告诉你,我放不过你,今儿咱们喝啤酒看谁厉害......”
我们的帆船驶入港口,男生第一组的也已经测试完毕回港了。叶海一直在码头等我。他伸手一拉,把我拽上岸来。
他又是那个眼神了,瞪大了眼睛,又高兴又急切地看着我,让你不得不看他,那样子非常地聚集。灌篮高手里面,樱木花道不时就是这个白痴造型,童鞋们请设想一下。
“都想起来了?”他问。
“想起来了。”我说。
“我是谁?”
“你是缺心眼儿。”我看着他,越说越气愤,“昨天咱们去上下九吃大排档,最后加上啤酒才567块钱,你给老板七百元钱说不用找,你记得不?”
他甩开我就往外面走,我跟在后面不依不饶:“你别跟我说143块钱都算小费啊,你根本就没把账算明白。”
他被我跟得急了,霍然一转身,咬牙瞪着我。
我看着他一脸凶像,赶快闭嘴。
“我告诉你安菲,我跟你讲,我不缺心眼儿,”他一字一句,这几个字像是咬着我的骨头说出来的一样,“你才缺心眼儿呢,这世界上都没有比你更缺心眼的了。”
“你俩都缺心眼儿,”邱阿明背着自己的潜水服从后面上来说,“700块减去567块是133块,怎么算出来的143块啊?”
叶海终于耐性尽失,手包在邱阿明的脸上把她给推到后面去了“去你的吧。”
我自己在海边坐了很久,还是在电话亭给莫凉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三声他接起来,我心里的那部电影放映机慢慢地开始复映从前的老电影。
初见时,他送我的多层玄武岩,上面的女孩臻首低垂,悠悠的思念一个人;在日本,他开着车载我穿过绿色的城市京都,在神龛前跟我讲小猴子的来历;再次见到他,是阳光下,白船上有他金灿灿的影子;还有他在几百人的大课堂里点我的名字“对,安菲,就是你”......
有的时候,我也怨恨他。
当他珍重地说起柳生兰子的时候;当他在月光下被我吻得流了鼻血的时候;当他坚决的,固执地,将声纳仪在海底着落,寻找石油的时候;当他对我说,他忙,他没有时间的时候。
原来这个人在我心里拍了这么多大片,莫凉,莫凉。
我说一声喂。
他声音轻快地说:“菲菲,你好啊。”
“莫凉哥哥,潜水大赛,我进决赛了 。”
“是吗?”他听上去非常高兴。
“三天以后决赛,我想,”我停一停,“我想要你来看我比赛。如果,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有。”他马上说。
“那......”我告诉他时间地点,他在那边用笔记下来,他写得很快,笔尖摩擦在纸上,沙沙地作响。我记得他桌子右侧电脑旁边总有我放在那里的几张A4的白纸,粗糙的一面朝上,可以当作鼠标垫,也方便随时做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