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也是,不及你的王美人啊……”
周浅易做了个“嘘”的手势,拿眼神不断示意:“在我妹面前别说这个……”
男生们七嘴八舌的言语让聂双有些拘谨。正愣神,听到周浅易吼:“聂双,你干吗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回家!”
她慌里慌张地骑上单车,嘴里应着:“知道了,就回。”
听到有男生在身后调侃:“聂双?嘿嘿,你妹妹的名字真奇怪,为什么不和你一样姓周?这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妹妹啊,别是你的情妹妹。”
“滚你丫的。”
“哈哈……”
男生们的起哄声逐渐远去。聂双骑着自行车往家赶,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印象中,那是自己第一次那么慌乱地站在一群异性当中,被他们如此集中地注意和打量。所有她对异性的好奇、敏感、关注、期待、渴望、挑逗,甚至是勾引……刹那间会聚在体内的某一处,青春期的懵懂莽撞和跃跃欲试推动它们到达顶点,它们想要从她的体内破壳而出,它们是她再也无法隐藏、无法压抑和无法控制的欲望。她甚至可以听到它们在空气中碰撞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身体内的荷尔蒙”产生了一系列剧烈的反应?
可是,在那样一个关键时刻,聂双觉得自己表现得就像是一只傻鸟。呆板地站立着,明明内心有着无限的期待和渴望,想要抬头看看谁,想要被其中的某一位关注、吸引甚至是迷恋。心脏怦怦地跳动着,慌得怕被谁看出,怕被他们看出后,取笑自己。于是只好暗暗低着头,紧张得只晓得双手用力地抓着单车的扶手。
一定傻透了。
她懊恼极了。
——尤其,那是她和季橙的第一次见面啊。
那天晚上周浅易很晚才回来。聂双关掉台灯刚躺在被窝里,他嘭嘭敲门,又怕睡在楼上的爸妈听到,小声叫着:“聂双,聂双,你睡了吗?”
开了门,他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她,“这好歹算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份情书,虽然我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但我想,还是应该把它拿给你。”他冲她眨眨眼,冷不丁又拍下她的头,“还给你是还给你,但你绝对不能一点品位都没有,看上他。”
聂双隐隐约约知道了“软蛋”的事情,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面关门,一面嘴里应付他:“知道了,知道了。”
他用手顶住门,额头和肩膀靠在门框上:“那个,还有一件事。”
“什么?快说,我要睡了。”
“蒋小光……”
“嗯。”她打个哈欠,有些不耐烦,“他怎么了?”
“他要我跟你说,他喜欢你。”
“……”
“好了,我去睡了。”周浅易说完,兔子般溜进房内,“嗒”的一声带上门,留下聂双与珠光白的黄花松木质门两两相对。
她有一阵愣神,重新爬到床上,关掉台灯。
周浅易的房间还亮着灯,有些许光亮透过卧室的毛玻璃探进来。隔着房门,她听到周浅易欢快地吹着口哨,大概过了两分钟又关灯,连带着她的房间,一起陷入浓重的、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这个沉沉的叫人无法入睡的夜。
chapter2
季橙夸聂双的眼睛大。
为了他的这句话,聂双去买美瞳的隐形眼镜。戴上后不禁感叹,它或许是一个想要心上人爱上自己的姑娘发明出来的。聂双差点认不出自己:乌溜的黑色镜片,戴上后眼睛像是放大了一倍,亮晶晶的眸光,叫人不忍移开视线。再刷上纤长浓密的睫毛膏,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眼中自有珠光流转,盈盈脉脉,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是的,聂双想要任何时候季橙见到自己,都在她最美丽的时刻。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萧伯纳曾经说:在地球上,约有两万个人适合当你的人生伴侣,就看你先遇到哪一个。
萧大师认为:“如果在第二个理想伴侣出现之前,你已经跟前一个人发展出相知相惜、互相信赖的深层关系,那后者就会变成你的好朋友;但是若你跟前一个人没有培养出深层关系,感情就容易动摇、变心,直到你与这些理想伴侣候选人的其中一位拥有稳固的深情,才是幸福的开始,漂泊的结束。”
真的是这样吗?
聂双一直很想知道萧大师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有没有充分的论据来支撑。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广泛传播这套理论的人对此理论深信不疑并充分运用到现实生活中进行实战:如若移情别恋,便把它作为强大借口借以避免戴上“负心人”这顶高帽;如若因为个人问题迟迟找不到良人,便把它作为贴心的安慰来温暖自己脆弱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