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点头哈腰笑道:“瞧奴婢糊涂的,三太太本来就疼爱我们十小姐。”
说着福福身退了出去。四太太客客气气和三太太说话,不过问一问路上可还顺利等语,三太太心头不顺,不想多言,明珠就忍不住了,道:“我们这次来和七姐姐她们一起,路上都是七姐夫打点的!”
特别地看了明玉一眼,明玉心里冷笑,明菲呵呵笑道:“原来七姐姐也上京了?”
三太太这才有了些说话的心情,朝四太太道:“阿珍半路上晕船,找大夫诊断才晓得是有了身孕,这两日在家歇着。”
明珠就叹口气道:“自从姐姐诊断出有了身孕,王夫人就不许她多走一步路,大夫又说要静养,连我也不能去找她和她说话。”
四太太道:“她这是头胎,自然要金贵些。”
“可不是,她又时常觉得不舒服,这两日到了京都,我也忙着还没去看她一眼。”
话题围绕明珍说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太太和明珠一唱一和,道尽了王夫人如何待明珍的好话,又说王志远如何如何,总之,连五奶奶都听不下去了,更别提明菲她们。
明菲似笑非笑道:“那真是七姐姐的福气,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思。”
三太太脸色微变,明珠冷哼一声,道:“可不是七姐姐的福气,有些人就是想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就有人丫头进来禀报:“左邻鸿胪寺廖大人夫人来了。”
廖大人暂租住的就是秦家的宅子,上次四太太上京就已经和廖夫人结交了,廖夫人也晓得陈家今儿的事儿,想来陈家在京都没多少亲戚,便不请自来凑个热闹。
四太太起身相迎,屋里的气氛才好些了,不多时就瞧见四十来岁的廖夫人搭着一位嬷嬷的手走进来。明菲等过年时还专门去给廖夫人拜了年,这会子见她来,纷纷上前见了个礼。
廖夫人忙虚浮一把,笑道:“别那么见怪,我今儿不请自来,你们不怪罪我就好了。”
四太太笑道:“您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成了邻居,你若有事可别和我客气,等我有事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和你客气了。”
寒暄一阵,这才看到明珠,四太太忙将三太太引荐。三太太得知这位廖大人不过在鸿胪寺任主簿一职,比不得已在督察府谋了缺的三老爷,只觉身份高了一等,与之交淡十分客气矜持。
不过廖夫人的到来就彻底缓解了刚才的气氛,没人再提明珍长短。五奶奶见明珠也不合明菲、明玉、明芳说话,便主动和明菲说起话来:“……这些天就在家里做什么?”
“不过做做针线罢了。”
正说着,又有丫头进来禀报:“平阳侯赵家、姨太太到了!”
顿时,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们都精神一震,忙碌起来,这种时候明菲是不需要在场的,明玉陪着她回屋里去,明芳自然也跟着去了。明珠尾随三太太要去瞧热闹,被五奶奶拉着劝住:“十四妹妹还是陪着十妹妹说说话吧,明儿十妹妹嫁了,要见面就没眼下容易了。”
明珠被她生拉硬拽地推到了明芳身边,五奶奶笑着朝明芳道:“你们姊妹说话,我去外面瞧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家的聘礼浩浩荡荡抬进了大门,穿过外院,放在二进正厅的堂屋里。三太太冷眼瞧去,一共六十四抬,金银首饰、各色绸缎、四季衣裳、虎皮鹿茸、金银器皿不过二十来抬,余者便茶果聘饼、彩盒等物。
三太太想到王家给的那些聘礼,心里平衡了一些,笑容也多了一些。
按照时下的规矩,下聘除了全福之人,还要双方的父辈出面,将迎书呈给女方父辈过目,再用大红色的烫金纸封好。
等四太太看到那大红色的信封,也不禁微微红了眼眶儿,一旦下了聘礼,女儿在娘家住的日子就真的越来越少了。
礼部尚书戚大人的夫人今儿作为赵家请的全福人之一,见四太太眼眶儿微红,忙出言相劝。廖夫人也劝和了两句,四太太这才叫顾妈妈将迎书收起来,笑着招呼众人。请赵家来的全福夫人吃过女方预备的茶点,这下聘的礼也就算完了一半。
三老爷在这样的大事儿上到底还能撑起场面,四老爷因还没灭了入仕的心思,对三老爷很是敬畏,因此外面平阳侯老爷也得到了十分周到的招待。
里面五奶奶见四太太时常走神,就如同当初自己的母亲,又因她有意维持两房人的关系,因此帮着顾妈妈等人打点回礼。
这个上午这座安静了多年的宅子难得热闹了一回,而一直很大方的明菲,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