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无疑叫安静茹惊愕,太夫人的庄子是太夫人的产业,理论起来属于太夫人个人的,与韩家其他产业无关,要如此处置安置也是太夫人说了算。何况,太夫人已经是一品浩命,没有皇帝的旨意,谁人敢轻易盘查她的东西?
除非——是抄家!
安静茹忙叫春香打了伞,让赵嬷嬷去总账房将地契和账目取来。便急忙赶去寿禧堂。
姜氏已经在屋里,神色还算平静,太夫人却气得一张脸铁青,安静茹看过两人就知道事情还没有厉害到要抄家的地步。何况真到了那个地步,韩睿华也会让祥叔把消息带回来,倒是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
安静茹暗自深呼吸,上前朝两人见礼,太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脸色也柔和了一些,道:“先派人给庄子上的管事说一声,再叫人去衙门里将当初的文书找出来,这几年庄子上的动向账目一并找出来。”
大周朝明文规定,女子的嫁妆有嫁妆清单,家族里会在妻子进门时留一份,还要送一份去衙门收录,以此预防妻子死后,若没有子女,娘家收回嫁妆时扯不清楚。或者正妻的嫁妆,最后被继室占为己有并给了继室的子女,反而前妻遗孤没有得到。这样的账目,大多是固定的田产地产,一般来说,没有女人会卖掉自己的固定产业。但若是子女继承以后,那清单随即也就失效了。
安静茹点头道:“孙媳已经派人去账房取了。”
庄子上的账目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记录一年四季的收益包括支出、收入等等,还有一种便是买地卖地的账目。安静茹接手太夫人的庄子后,也曾看过那个账本,没见到有增加的,但却有减少的。不过那已经是好些年以前的账目,这几年并没有什么变化。相对与另一本记录收益的账本,这本账目还算清晰明白。
大概一处庄子多少地,多少田,安静茹也有印象。
太夫人略点头,安静茹乘机将韩睿龙的事儿说给太夫人听。太夫人眉毛上扬,冷哼一声道:“这是非要揪着龙哥的过错大做文章!”
越是揪着不放,花姨娘的处境就愈发不妥。品翠紧紧咬着嘴唇,担忧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花姨娘住处那个方向。
这两天花姨娘被软禁,她不能出来,外人也见不到她。
太夫人又看着姜氏道:“永业田的账目也一并叫送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能查出一座金山银山来!”
姜氏点头称“是”,门外丫头来回:“二老爷来了!”
帘子撩开,二老爷走进来,朝太夫人行了礼便道:“今儿下雨,户部的王大人说明儿雨歇了带人来丈量……”
说着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太夫人一眼,不等太夫人询问,他告罪:“都是儿子管教不严,惹出这些事儿来,让老太太受惊,委实是儿子不孝。”
姜氏低头吃茶,太夫人盯着二老爷问道:“是何人上的折子?”
二老爷蹙眉微蹙,一脸犯难。并非是有人上了折子,而是早就有人暗中留意韩家,不仅注意到韩睿龙的事儿,包括其他一些事儿。
太夫人见二老爷不说话,神色一凛,冷冰冰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是半身入土的人,什么没见过?”
二老爷更觉难以启齿,正要说时,门外的丫头进来禀报:“孙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孙二夫人?太夫人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莫不是因为出了事儿就要退亲?”
容珠的问题尚未解决,容惠如果被退亲,韩家还有几位姑娘要议亲……太夫人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叫二老爷先退下。姜氏走过来安慰道:“孙家并非这样的人,太夫人莫要担心。”
安静茹出去迎接,这会子已经到了午时,随即叫丫头去厨房通知一声,不管孙二夫人是因为什么缘故来,总要留她吃了午饭再回去。
刚打发走木槿,丫头婆子打着伞,簇拥着刘氏和孙二夫人从院门口进来。安静茹抬头望去,刘氏一脸惊恐,一副大事临头的模样,孙二夫人面色凝重,但还是伸出手扶着刘氏,如果是退亲的话,刘氏不可能只有惊恐,更不会和孙二夫人走得这么近。
安静茹上前见礼,刘氏便问道:“太夫人在吃饭么?”
“还没有,母亲在里头和祖母说话。”安静茹亲自撩起帘子,请刘氏和孙二夫人进去。
一番见礼后,孙二夫人只字不提来府里的目的,只是给太夫人请了安,陪着说了几句家常话。气氛虽然比刚才好了一些,但隐隐约约还是压着一股沉闷,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孙家能来,即便不用明说什么,彼此心里也知道。太夫人对孙二夫人很是客气,留孙二夫人在寿禧堂吃饭,孙二夫人心知太夫人也没什么心情,婉言谢绝了,只说过去瞧瞧卢氏和宝哥,太夫人便叫刘氏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