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吻技挺好的……还是很好的?”我直回身体,表扬他。
江医生端起杯子,喝水,他是不是也有点无所适从:“你知道什么是好?”
“反正,挺舒服挺享受的……”我脸微微热了,斜睨他一眼:“反正比我亲你那次好得多。”
“那倒是,”他大言不惭着,好吧,也不算大言不惭,确实比我的哈雷彗星撞地球式强吻理想唯美多了,他把杯子递给我:“喝点水。”
我接过去,托着杯底,抬高口子抿了一下,水还有点烫,汇流进我咽喉。心又砰砰的,我和江医生,又间接……接了一次吻啊。
##
之后,我和江医生也没吃一样零食,他去厨房下了两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我和他一人一碗,他的碗大一点,我的碗小一点,并排在沙发上看着纪录片,在不经意间就全吃光了。
快两点的时候,他安排出一间客房让我睡觉,床是灰蓝色的纯三件套,上面有那种会不间断晒太阳留下的气味,很舒适。
他在房门口跟我互道了声“晚安”就关灯关门离开了,都没靠近我床边给我一个索要晚安吻的机遇,黑灯瞎火里,我有点小失望。
不过他家床太舒服了,今天白日黑天里的又有些大起大落,我很快就昏昏沉沉的,坠进了深夜。
做了个很二笔的梦,又是上帝视觉而且灵魂分离脑洞大开,我变成了一颗爆米花,或者说是附身在一颗爆米花里面了?反正场景是在电影院,我看见“我”和江医生坐在一块,那个人形的“我”把是爆米花的“我”揪了出来,递给江医生。
我在被他接过去正要吃下去的前一刻惊醒过来,撑起沉重的眼皮子瞄了下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吓!都快九点半了!我登时就清醒了,卧房的窗帘是深色的厚重款,哪怕外头天再亮,里头都昏暗得如在深山老林。
也不知道江医生起床没有,我趿上拖鞋,拧开房门走出去。
客厅里的灯开着,大概南京今天是阴雨天,我注意到厨房的透明拉门正关着,有隐隐约约的油炸滋滋声传出来,江医生应该就在那儿吧。
我小跑过去,停在拉门前,他果然在里面,在灶台前忙碌,还系了个半身的围裙,跟我睡衣有点像,也是黑白条纹的,不过他那是竖着的,我是横向的。透明的拉门是一个橱窗,江医生是摆列在那的,世界上最贵最好最无价的奢侈品,老动不动就有人拿莎翁那句话来打击人,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我们绝不应该走得里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但是这会,我敢去付款了就好像我有了一张无限额的黑卡,我把拉门掖开一条小风,煎蛋的炸香立刻汩出来。
江医生挺专注的,还没察觉到我在伺机在他背后,我咧嘴乐了乐,迅速正色,故作粗音节的长辈音,叫他一下:“江承淮——”
他立即回过头,右手还掌在锅铲柄子上:“起了?”
他一本正直地询问,叫我逗趣的兴趣顿失,赶忙回归本色声线:“嗯,起了。”
“睡得怎么样?”
“自然醒啊,自然是很好的。”
他轻微笑了,被笑意点燃的双眼几乎让我立刻恍惚起来:“刷牙洗脸去吧,等会就吃早饭了。”
“你在煎蛋啊?”我舍不得离开这,想跟他多说一会儿话,就没营养地犯着拖延症。
“嗯。”
“你是不是很会烧菜啊?”
“一般般,”他拧灭气灶火,利索地盛上成品,旋绕在我和他之间的那种冒着炸香的噼噼啪啪的氛围一下子平息了,从我这个角度能瞧见蛋白被一圈偏棕的脆皮围剿着:“一个人住,多少会点。”
“其实我也挺会的。”我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那些适合娶回家过日子的优质闪光点剖出来给他看了。
“哦,那应该比我烧得好。你们女孩子先天优势,味觉一般比男性敏锐。”
“真的啊?”这应该算他的专业涵养了吧。
“真的,”他又习惯性为自己戴上老男人的高帽子咯:“年长的话,味觉也容易退化。”
“喔……那你一定要吃一次我做的比较一下,看看这两个论断是不是真的有科学性和依据性。”
“好。”他答应得超好听,喝袄好,第三音节带出下塌到地平线的笃定与融和,就着这一个字轻轻点在我心里,笑穴啊笑涡啊笑不露齿什么的就全都缴械投降了。
还想再说点什么,那种宁静的晨气忽然被几声门铃打散,像是一汪镜湖里砸进来一颗石子,铃音的涟漪跌宕得一圈比一圈大。
“要我去开门吗?”我看到江医生已经端着盘子往门口这边走,不过还是客气地问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