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或许该这么说。”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把我的幸福圆满抛向空中,然后你接住了我的幸福圆满。”
“很好的说法。”
“所以你得为我的幸福圆满负责哦。”
“尽力而为了。”
你笑了起来,双手轻轻摇晃绣球,绣球里的铃铛清脆响着。
那是上个世纪末——1998年,我大三上学期时的事了。
故事的开端跟赖德仁有关,那时我还住宿舍,而他是我的室友。
大二时班上有四十几个同学住宿舍,升上大三后,只剩不到10个。
搬离宿舍的最主要原因是每个人的东西变多了,寝室空间不够;当然也有交到女朋友或是想拥有独立空间于是搬离宿舍的人。
我和赖德仁选择留在宿舍,一来我们两人的东西都不算多;二来多数人搬走后,每个人的空间便相对增加。
原本四人一间的寝室,只有我和赖德仁两个人住。
两组上下铺我和他各占一组。我睡上铺,下铺置物;他刚好相反。
虽然大一和大二时他不是我的室友,但我们是同班同学,早已熟识,因此相处甚至同居都不是问题。
其实我很纳闷,照理说他已有女朋友应该要搬出去住才对,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会多很多,而且也不会有人打扰。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搬离宿舍?
“一般人确实认为有女朋友的人应该会搬离宿舍。”他说,“就像一般人认为长得帅、功课好又有才气的人一定很狂妄。”
“这跟搬不搬有什么关系?”
“但我偏偏就是谦虚低调的人。”他回答,“所以不能用一般人的眼光看我。”
赖德仁的成绩确实很好,但长相平平。
至于才气这东西,很难用来形容工学院的学生。
你会称赞一个工数、力学、计算机很强的人有才气吗?
七步成诗的人,你会称赞他有才气;七分钟组成一台计算机的人,你只会叫他帮你组计算机而已。
在我眼里,赖德仁最大的特色是他的身材又高又壮,像篮球中锋。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9月的最后一天,理论上是秋天。
但南部没有明显的春、秋两季,因此天气还很炎热,只不过不像暑假时的酷热而已。
那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我和赖德仁要走回宿舍时经过学生活动中心,看见中心前的广场很热闹,像是在办什么活动。
走近看个仔细,原来是学生会主办的“校园十大美女”票选活动。
学生会跟各个系学会合作,请各系推举两位系上公认的美女参选。
有些系的女孩很少,甚至可能只有一只手的手指数目(比方敝系),那就不必勉强推举出两位女孩,以免坏了一锅粥。
算了算共有三十几个女孩参选,分别来自20个系。
每个参选女孩都有自己的票箱,票箱写上姓名和系级,还贴了张照片。
投票的人可以投十票,但同一个票箱只准投一票。
票选活动将持续五天,今天是第二天。
其实这种活动还满无聊的,而且通常选不出真正的美女。
不过重点不是选出来的美女长怎样,而是选出她们以后要做什么。
答案竟然是抛绣球。
当然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不会笨到认为女孩一定得嫁给接到绣球的人,这只是学生会想出来的庆贺中秋节的活动点子。
接到绣球的男生除了有礼物外,还可以和抛绣球的美女共进晚餐。
抛绣球的时间是中秋节过后第三天的下午四点半,地点在操场。
我和赖德仁都觉得抛绣球这点子不错,而且也想看看所谓美女的照片,便挤进去凑热闹,各自领了十张票,准备投票。
原本想先投自己系上的女孩,却发现系上并没有女孩参选。
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但还是令人不胜唏嘘、悲从中来。
我细看每个票箱上的照片,可能是我的标准不高或是照相技术太好,我发现美女还真的不少,很难抉择。
在票箱之间来来回回走了三次,才把手中的票投完。
票选活动结束后,依得票数多寡取前十名,校园十大美女便产生了。
学生会把票选结果公布在海报栏,我还特地跑去比对。
十大美女中我只投了其中两位,看来我跟多数人的审美观不太一样。
不过所谓的美女本来就是主观的认定,没有对与错的区别,就像有人说林青霞漂亮,也有人说白冰冰漂亮。
只不过说林青霞漂亮的人可能比较多而已。
从投票后到抛绣球前的这些天,我每天拉着赖德仁去打篮球。
不是突然对篮球感到兴趣,而是要练习在一堆肌肉中抢篮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