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他站起身,让位给我,“连compile都没办法过。”
“太逊了。”我直接坐下来,右手抓起鼠标。
赖德仁写的这个程序有些古怪,而且他又在我身后问东问西,一会儿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一会儿又问我最近好吗?搞得我很难专心。
半个多小时后,总算搞定。
“解决了。”我说,“请吃晚饭吧。”
“没问题。”
第二章
他走到书架前,拿出两碗泡面,再走回位子旁,伸手递了一碗给我。
“吃泡面?”我皱起眉头。
“你知道吗?”他说,“台风天吃泡面最幸福了。”
“为什么?”
“因为晴天吃泡面最快乐,阴天吃泡面最浪漫,雨天吃泡面最有趣。”
“反正你只想请我吃泡面就对了。”
“没错。”他笑了。
我们各自端着面走到楼梯口的饮水机冲热水,再走回他的研究室。
等待面熟的三分钟里,我们简单聊了几句,话题是今天的台风。
“来点背景音乐吧。”掀开碗盖后,他说。
他站起身打开落地窗,室外狂风暴雨的怒吼声瞬间涌进来。
“这气氛不错吧。”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想念我的吃相吗?”
我懒得理他,低头掀开碗盖,拿起筷子。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我问。
“今天早上看了《放学后的保健室》,不错。”
“喂。”
“是步兵片呢。”
“真的吗?”我随即正色,“喂,说些适合你身份的话题吧。”
“跟你只能聊这类话题。”他说,“遇周公论礼乐,遇纣王谈酒色。”
我不想接他的话,双手端起碗,把剩下的汤喝光。
“出来吹吹风吧。”赖德仁走到落地窗外的阳台,身子靠着栏杆。
“那是台风耶。”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我还是起身走到阳台靠着栏杆。
风雨依然不断,天色却完全黑了。
阳台有些湿,不过比起我卧房外的阳台却是干爽多了。
我和他并肩站着,脸上偶尔被乘着风的雨扫过,凉凉的,很舒服。
“最近好吗?”他突然问。
“我改程序时你就问过了。”
“但你没回答。”
“我没回答吗?”
“嗯。”他转头看着我,“最近好吗?”
“这问题有这么重要吗?”我说,“需要问三次?”
“你到底要不要回答?”
“最近是指多近?”
“这三个半月内。”
“三个半月已经‘不近’了。”
“好。”他说,“那我改问:这三个半月来你过得好吗?”
“三个半月的日子超过100天,太长了,很难一言以蔽之。”
“反正你不想回答就对了。”
“没错。”我笑了。
我们同时沉默了下来,只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
“给你看样东西。”他首先打破沉默。
“《放学后的教室》吗?”
“是保健室,不是教室。”
“有差别吗?”
“当然有。保健室有床,教室没有。”
“哦。”我说,“不过这种东西我喜欢一个人看。”
“我不是要让你看这个!”
他转身走进研究室,我很好奇,便转头看着他。
只见他在书架角落拖出一个纸箱,然后从纸箱中抱出一团红色。
“还记得这个东西吗?”他又走回阳台,将怀中那团红递到我面前。
这是用红色厚纸片做成的绣球,比篮球大一些。
我耳边的风雨声好像突然停了。
那倒不是用厚纸片围成一个圆球,它并没有圆球的表面。
它是借着纸片的裁减镶嵌黏合,组成像是现代钢结构建筑物的模样。
如果用一点点想象力,便会觉得这些厚纸构成的是一个圆球。
“喂!”赖德仁大叫一声。
我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伸手接过这个红绣球。
绣球内部结了几个金属制的小铃铛,早已锈蚀斑斑。
但当我轻轻摇晃绣球,绣球依旧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即使风雨声也掩盖不住这种清脆。
我转了一下绣球的角度,果然绣球上系着的那张红色小卡片还在。
卡片上写着:6号美女翁蕙婷。
我当然记得,事实上我也从来不曾遗忘。
第三章
你双手抱着绣球,仔细打量,然后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古代会选择抛绣球招亲?”你问。
“因为绣球花瓣如绣,团聚成球,又美又圆,象征幸福圆满。”
“所以呢?”
“所以将彩布结成绣球花的样子,借着抛绣球寻找好姻缘。”
“怪怪的。”你摇摇头。
“哦?”
“如果绣球象征幸福圆满,那么抛绣球不就是抛弃幸福圆满?”